“玉米的确是好东西。去年凉州一代干旱,玉米的长势还算不错。弘仁殿的农技介绍说,玉米耐旱,除了出苗的时候其他阶段对水分的要求并不是高。殿下让我们种的向日葵也是耐旱的。不止耐旱,还不怕土地贫瘠。凉州百姓靠着种植向日葵和玉米,过好了这个冬天。”
程敏政故意炫耀太子府的政绩。这不是出于他的本心。内阁管不了太子府的。太子要求程敏政把向日葵夸到天上去,还准许透露瓜子可榨清油的消息。太子想要让哈密忠顺王求着太子府到哈密种向日葵。
“克勤怕是忘了提羊毛。囚牛商行向凉州的羊毛作坊下了大单。不过老夫怎么听囚牛商行的陈大掌柜抱怨凉州的羊毛卖的比大宁的贵?是不是克勤受了美人恩,一时失策了?”刘健说话时带着嘲讽。两人明面上失和多年。
程敏政长叹一声:“凉州百姓穷啊!全家六七口人,只能凑出一套出门见人的衣衫。下官瞧着不忍。好不容易让他们能有个养家糊口的生计,不忍剥削太甚。大宁从鞑靼人手里收羊毛是压了价的。达延汗也是大宁的议员,早晚会知道羊毛作坊的得利,他们也不怕激怒了达延汗。”
“以在下的看法,殿下弄出大宁是为了告诉百官土地不可废弃,种不了地的地方还有矿能挖。百官们受了大宁土地拍卖的刺激,不会轻易把土地拱手让人。只要哈密忠顺王归顺朝廷一日,哈密就是朝廷的。”李东阳代替内阁三人向程敏政表达他们的意见。
虽然不知道太子和程敏政说了什么,但瞧瞧太子对土地的狂热占有欲上,大家猜也猜得到。太子一下子抛出开海禁、整肃漕运、改革盐政、查办贪渎,就是不想百官们拖他的后腿。
“太子是大明的储君,再怎么样也不会动朝廷的利益。太子想动的,一直是鞑靼人的地盘。”程敏政笑道。
刘健重重一哼:“太子摄政,太子一举一动代表朝廷。太子动了达延汗的利益,达延汗岂会罢休?鞑靼的使臣刚离京。等达延汗知道皇上病重不理朝政,定会趁机发兵。到时针对的只会是朝廷,而不是小小的青土城。”
“首辅大人说得对。哪怕太子不动达延汗的利益,达延汗也会发兵的。”程敏政不为所动。他除了紧紧依靠太子已经没有其他路可选。太子一心要哈密,他根本劝不了。唯一能劝的皇上又中了风。
谢迁用平和的语调中和刘健和程敏政之间的剑拔弩张:“太子府名义上隶属朝廷。一旦达延汗发兵,希望太子府能协助朝廷,出一份力。”
谢迁的意思很直白。哪怕达延汗选择攻击哈密,对抗的主力也是朝廷而不是太子府。
青土城和大宁让朝廷看到了北方草原隐藏的巨大经济利益。太子和撒马尔罕商人关系密切,玉米就是从撒马尔罕商人带来的。而哈密是撒马尔罕、土鲁番、东察哈尔汗国、瓦剌等通往大明的必经之地。朝廷必须控制哈密!
等海禁一开,以朝廷的名义与海外诸国通商,囚牛商行再也不能垄断海上贸易。没了囚牛商行,太子没有本钱张牙舞爪。
朝廷真的不能再让太子为所欲为了!
百官们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刘健几人更接受不了庄严雄伟、雕梁画栋的皇宫有净室的存在。
“下官做不了主。三位阁老可以和殿下商议。”程敏政一脸为难。
程敏政心想:刘健和谢迁敢开口,太子就敢让他们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