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人剩下的19艘战舰在大明船队抵达港口前撤离。萧敬没有下达追击命令。
彭甲脱去了破破烂烂的钢甲。谁能想到只能当废钢卖掉的钢甲,在两个时辰前还油光蹭亮。彭甲脸色阴沉,心情极度不佳。除去不知战损情况的徐光祚,他和张桐两人损失了283人,有538人不同程度受伤,其中重伤31人。
“没有地利、人和,把登陆战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应该知道,这场仗我们输不起。”陈鏸拍着彭甲的肩膀安慰。
第一次和葡萄牙遭遇败退可以用准备不足、轻敌、中计各种借口搪塞。但如果第二次交锋还落败,会让海域周围的国家看轻大明,让远道而来的葡萄牙人起不该有的心思。彭甲出征前萧敬虽没有明说,可大家都明白只许胜、不许败。
“以前和鞑靼人交手,我们败多胜少。一场仗打下来,死的人没现在多。”彭甲心情沉重,“火器造成的伤亡太大了。”
鞑靼人缺少火器,边军分配到手的火器也不多。和鞑靼对战,大多数用的还是冷兵器。葡萄牙人人数不多,火器比他们好。如果没有热气球从空中打击,想要攻占港口至少还要死十倍以上的人数。
陈鏸拿起缴获的火绳枪看了眼:“把它送回去。再呈上一份你的心得。殿下会重视火器研究。”
“我还要写信骂萧敬。”彭甲磨牙。
陈鏸发出无奈的叹息:“靖远伯的身体越发不好。殿下把第二驻地定在了哈密城外100里处的绿洲,偏离河套千里,朝堂上的反对声很大。”
彭甲身子一颤。别人要争的不单是青土城,还有甘肃总兵。萧敬再可恶,偏向于对太子有利的一方行事。他的能力欠佳,让自己人也不放心不下?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陈鏸忧虑的不止于此。如果青土城的利益是块肥肉,那么海贸就是一个巨大的金矿。朝堂上要开海禁的呼声越来越大,太子忙着赚钱贴补改革,在朝堂上没有培养像样的势力。太子能扛得住吗?
彭甲甩甩头,想把恼人的烦恼甩掉。“不乘胜追击吗?”
“不。殿下除了要葡萄牙人的新式火器,也要通往西方的海路。我们的敌人还有阿拉伯商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陈鏸回答他。
彭甲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别说了。你们指哪我打哪!”
这时,差点沉船的徐光祚凄凄惨惨戚戚地瘫在两人的脚边。
“葡萄牙人的火炮可以调整方向,一门火炮甚至能打出不同的射程,精度比我们的高很多。如果鞑靼人手上有他们的火炮,我们早被打趴了!”徐光祚大叫,“有没有缴获他们的火炮?一定要送到弘仁殿让那群能工巧匠好好研究。”
“港口上留下的都是当地人的土炮。葡萄牙人连个鬼影都没留下。你的人伤亡如何?”彭甲踢了踢徐光祚。
徐光祚沉默片刻:“他们会得到足额的抚恤金,囚牛商行还会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死的很有价值。我们不能让葡萄牙人接近大明海域。”
出身定国公府的徐光祚在河套历练了三年,早就不是对兵事一知半解的纨绔子弟。出征前家里交代了很多,让他出海是想为将来开海做准备。他是世子,有义务为家族打算。
但与葡萄牙人交手后,徐光祚更重视从西方冒出来的葡萄牙人。定国公府与国同休,大明好,他们才好。赚钱的机会今后多的是。
从元朝留下的记载可以看出,西方不知葡萄牙一个国家。葡萄牙的火器比大明先进,那其他国家呢?现在他们还没找到正确的海路来往,但以后呢?
“我又不是娘们!知道伤亡情况不会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彭甲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