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投亲,请军爷通融一下。”侣钟诸笑着把衣袖里的一袋通宝滑入守城士兵的手心。
这已经是他身上最后的钱了。进个大同,竟然要一人五百文的入城费!侣钟甚至想:要不要抬出大同皇店的掌柜攀亲戚。自皇上招回大量的镇府太监后,皇店的掌柜都换上了宦官。他是御史,不方便与宦官扯上关系。
守城士兵掂量一下荷包的重量,皮袋肉不笑地道,“你们一行人没有路引,放你们进城老子要担责任的!”言下之意除了入城费还要小费。
侣钟纠结着眉头一脸为难:“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抢走了我们的路引和包裹。我们已经把藏起来的银钱都给了军爷。”
“瞧你身上衣服的料子不错。”守城士兵像打量货物一样打量侣钟几人的穿着,“要么让你们的亲戚掏银子,要么把你们身上的衣服脱了!”入城费是上面拿的。多余的才是他们的收入。最近鞑靼人一直在大同城外徘徊,每天有上千人要进城。开了先例放过一个,其他的泥腿子们岂能善罢甘休。
侣钟额头青筋一跳。强忍着没有发怒。万般无奈之下,从鞋底掏出了两张囚牛宝钞。他想凑满十贯囚牛宝钞让司礼监经厂印书。好不容易瞒着夫人存下了两贯私房钱。
守城士兵“呸”了一声:“这年头宝钞掉地上都没人捡!”
“这是囚牛宝钞。”侣钟争辩道。
“真是囚牛宝钞的的话可是好东西。”城门官听到动静过来,从侣钟手里抽过囚牛宝钞。也不嫌弃上面有脚臭味,举到头顶对着阳光辩认真假。
囚牛宝钞虽然只比大明宝钞多了一个印章。但此印章用特殊工艺印烫。印章无色,摸上去有凹凸感。对着太阳光会显出淡紫色。
城门官弹了几下囚牛宝钞:“放行吧!看他们长得像群弱鸡,不可能是鞑靼的探子。”
侣钟心里叹息:甄别敌方探子竟成了盘剥入城费的借口。或许太子殿下是对的,太祖推行的军制真的要改革了。
侣钟一行人凭借两张囚牛宝钞终于进了大同城。
“大同守军竟也认得出囚牛宝钞。”侣钟一脸心痛,“回去一定要报帐。”本想认不出就找宦官攀亲戚。
同行的行人司官员认同地道:“囚牛商行卖的布料质地上乘,洗过多次不退色、不显旧。下官的俸禄都被贱内买成了布。下官看上的砚台不知何时才能买到手。”
朱厚照用实打实的好处,让在京官吏们的认同使用囚牛宝钞发放俸禄。
比如司礼监专制的笔墨砚台之类的宫中御制之物,只能用囚牛宝钞购买。且囚牛宝钞发行量有限,商人们想买御制之物,也只能从官员手里高价购得。黑市上一贯囚牛宝钞已经炒到了二两银子!除非家中困难,一般无人愿意出手。
朱厚照一直向外输出“囚牛宝钞能买到金银买不到的东西”的理念。
黑市上大部分高收高卖囚牛宝钞的黄牛,是被他收在麾下的钞户。这种初级金融炒作手段上不了台面,只是赚些零花钱而已。
毕竟他要养几十万人啊!以前每天睁开眼都要回忆一下两个月亮世界里的生活。现在第一时间盘算着又要花多少银子出去。
所有的感伤,都是因为太闲!忙起来的时候,谁有功夫悲秋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