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京报》是不是受到了《晨报》的影响,从不定期刊发变成了每日一期。近五期的《京报》连续关注端午节宫宴。记者们敲开了勋贵府邸的大门,实地采访受邀参加射柳竞技的少年们。时时乐彩票还弄出了特别活动,竞猜哪位少年英才会夺魁。
端午节的宫宴还未开始,人为制造的紧张感充斥着整个勋贵武官阶级。
不需要用脑子思考,谁都知道宫宴就是一场鸿门宴。
别说文官们不想来,皇亲国戚们也不想来。
仁和长公主借口身体抱恙,夫妇俩并未出席。大家心知肚明缘由。太子的人把仁和长公主的大儿子打伤,太子不但不登门道歉还重赏了打人者。
宸太妃病倒,雍王要给贬为庶人的二哥守灵。
永清长公主和德清长公主府上同时收到《告宗室书》。两人一合计,每家借出一百两,然后搬离京师。至于仁和长公主,当知道《告宗室书》不是弘治帝的意思,连一个通宝都不愿意借。
与雍王同住十王府街的衡王再三思量,也没有参加宫宴。《告宗室书》明示天下后,只有两位长公主意思了意思,暂时还没藩王当出头鸟。衡王没有就藩,只有可怜一点俸禄。借少了怕是要坏太子好事,他干脆缩在十王府街内不现身。
至于在宫里居住的汝王、泾王、荣王、申王只比太子大几岁。朱厚照还没到丧心病狂问未成年的小叔叔借钱的地步。几位小王爷在母妃的带领下围着太皇太后、皇太后叽叽喳喳,努力活跃气氛。
无论几位小王爷如何逗趣,太皇太后硬是笑不出来。看着清冷的席面,比贡院会试还要严肃的现场,太皇太后也想一走了之。她一点也不想给宠大的重孙面子。岐王和弘治帝一样,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子。岐王不但没有子嗣继承香火,死了连个像样的墓地都没!此事太子做得太过!
“据《京报》透露,今日会有几个非常特别的表演。太皇太后好歹看完离席。”身边的庆云侯周寿连忙劝道。
太皇太后深深望了哥哥一眼,勉为其难地留下了。
弘治帝好奇地问儿子:“照哥儿如何请动庆云侯?”
“十台水力纺车,十台飞梭织布机,还有免费修三个水磨坊、榨油坊。”朱厚照边说边吐血。庆云侯一句话值一万五千两!
水力纺车、飞梭织布机很容易仿制。所以朱厚照把专利费掺入卖价中。水力纺车500两一台,十台起订。飞梭织布机一千两一台,同样十台起订。哪怕出得起钱买,朱厚照还得控制名额。肯定不能让本就纺织业发达的江南更上一层楼。参观过密云织布坊的布商,没有不心动的。可惜水力机器有价无市。庆云侯如果把机器卖出去,翻一倍三万都有人要。
弘治帝很满意儿子安抚住太皇太后:“照哥儿懂得不能把所有的人得罪完,不错,不错。”
“咳咳……”,张皇后咳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此刻她很想告诉那些妄图说服祐哥管束太子的官员,死心吧!太子在太庙前遭遇雷击而不死,信道的祐哥对太子的态度立刻改变。从宠溺到无条件支持,好像中了巫蛊之术。
设于午门的宫宴就在这种不热闹也不受期待的氛围下开始。
一阵激扬的鼓声下,少林武僧挥舞着木棍震撼出场。接着是踩着宫墙飞檐走壁的武当道人。紧接着是擅长掌法、腿法、鞭法、刀法等十八班武艺的武人一一亮相。
长达半个时辰的表演展示了民间各路武术流派。武人们英姿飒爽的表演得到了朱厚照的阵阵掌声。
朱厚照看得津津有味,心里还是感到一丝遗憾。他本想让人现场演示胸口碎大石等纯粹展示个人力量的表演,可惜被司礼监全员否决。
除了朱厚照,极少有人评论热血沸腾的武术表演。英国公极度不安,总觉得今日会出事。勋贵武官们严肃地吩咐身旁的子辈们。杨廷和询问在场文官品级最高的兵部左侍郎张海的意见,张侍郎举杯示意“今日只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