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重罚之下依旧有人飞蛾扑火。如果处置轻了,会让更多人心存侥幸。朱厚照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就要用太子的屁股考虑事情。
“皇爷说每日至少处决100人,赶在清明之前结束。”午门前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不过,皇帝爹难得果决了一回。
朱厚照挑了挑眉:“宫里就没有反对的声音?”
“太皇太后提了句太造杀孽。皇爷回道,事后请高僧念7天7夜的往生经。然后就没人替他们开口求情。”
“没人在死前攀咬吗?”朱厚照问。害怕死亡是人的天性。为了求活,很有可能检举出他没查到的事情。
他毕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被他写上名单的宫人,大部分人都曾在重华宫呆过。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在成化朝活跃过。他们仗着宦官的身份没少做作奸犯科的事。尤其是出镇地方的镇守太监,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
2189人听上去很多,其实则不然。
宸太妃邵氏由杭州镇守太监送入宫中,又投靠了万贵妃。万贵妃在世时皇太后靠边站,连宫务都掌握在万贵妃手里。几乎整个皇宫大半部分都是万贵妃的人。
皇帝爹登基时,从南京把老成持重的怀恩召回,再把韦兴、梁芳等大太监赶去南京。这才渐渐掌握了宫务。即便是这样,也不知道宸太妃手上掌握了多少人脉。
不把这部分人清除,紫禁城就是个漏斗。
“陈公公正处理着。”
王鏊劝道:“殿下还小,不应该过多过问宫里的事。”
“那本宫应该关心什么?”朱厚照双手一摊,诚心诚意地发问,“听说本宫的会试成绩还算不错?”
王鏊心里一堵。
梁储解围:“殿下对会试有何看法?殿下不认为八股文能鉴别考生的真实水平?”
朱厚照斜眼:“科举取士乃朝廷大事。本宫还小,连家务事都不能管,如何能插手朝政!”这时候就不嫌弃他年龄小了?
两人无语,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不好相与。
“殿下认为程大人是否泄露了考题。如果没有,为何会遭人弹劾?”梁储干脆开门见山直接问。
他相信程敏政的为人,也了解唐寅的水平。科举泄题明明是一件冤案。唐寅一个大才子被下了诏狱,也不知今后是否还能参加会试,会不会影响他的仕途。梁储想帮他们,可现在朝堂上有更为重要的事,阁老们被牵扯住了精力,分身乏术。唯有深受弘治帝宠溺的太子能解局。
朱厚照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瞧他:“党争与皇子争夺皇位一样,都是每个朝代绕不过的话题。立国之初,有李善长为代表的淮西党、刘伯温为代表的浙东党相争。再翻翻内阁名单,有一半阁老出自江西籍。但现在的内阁,刘首辅是河南人,谢阁老浙江余姚人,李阁老祖籍湖广茶陵。”
“本宫盲猜一个,有江西籍的官员想要取代程詹事的地位,为了几年之后内阁铺路。两位先生,本宫猜的可对?”
王鏊和梁储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有种被人当场捉奸的羞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