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四起,生灵涂炭,战场所到之地,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浓郁腥味弥流千里,血色雾气尘埃漫天,未曾走近视线,便已觉得心神不宁。虽无马蹄嘶吼之声,但心中擂鼓不绝,振聋发聩。看江河尽是浮尸,鱼虾成群。沿路之地血染黄土三分,走过一程靴已形如枯竭,震之如同金音,心似重锤敲击,身负千钧巨担。
纵然是那平日里豪横噬杀的屠夫酒徒,到了此地也要声泪涕下,心中犹如老鼠见猫,哭漆漆急忙遁走,不敢多停留半分。
即使是那乡间恶犬,山上恶妖,百里之外嗅到此气味也得夹着尾巴,小心看天。
夕阳西下,乡间地头不见半点人烟;亮光渐起,城池郡首化作冲天烈焰,烟尘不断,遮天盖地,怨气难散,哭风潇潇,如泣如诉。
点点磷光,双双绿珠,闪闪械金,森森白牙不晓哪个更毒。
原本的士族大夫,成了血腥屠夫,满口的仁义道德,手中屠刀却便未留情半分。
平时壮气的江湖豪侠,与那争食老鼠无异,笑声震天,不晓得是豪气动天,还是珍宝动心。
山妖海兽,大快朵颐,心中甚畅,獠牙红肉,血爪穿心,真是一极乐场所,千金不换。
道道经文声响起,普渡亡灵,接引西方,面露慈祥,杖上却赤金相交,影中暗藏魔心。
不晓战争之可怕,人心好作走兽无异,前方火光撩撩,原是苦活之兔,但遇群狼,安能活命乎!
天光将近,声消亮散,道道金光晨曦迎面而来,迎头的是白袍持戟之将,好似天神,满脸善意。
街头巷尾,走出无数华裳带笑之人,手捧提壶,跪递粮饷,大声欢迎。
阴暗角落,无数老弱,眼含泪光,想要出言,却害颈上之刀,又惧家人受牵。
将军走过城池,跨过街道,民心所向,心悦诚服。咦!看来自己真是天降神兵,救民水火。
这便是战争一角,辛酸至此。
边缘之地,五朝齐上,真一个讨伐暴秦,怎一个英雄了得。短短二月时光,大军一路奔袭,一路看府过州,如探囊取物。
眼看便要到重要城关之时,忽得飞箭如蝗,落矢似雨,急促而下,使得人难以提防。
飞箭根根好似利刃诛心,张开满月弯弓;流矢朵朵宛若拳拳到肉,嚼碎牙骨筋皮。一时间队伍好似雨打芭蕉,零零散散。
战鼓擂擂,号角连天,道道黑甲持矛踏步而来,风声渐起,雷声若现。
一黑一白成就太极之姿,斗在一团。气大如牛者,化作齑粉;手撕虎豹者,化作齑粉;力能擒龙者,化作齑粉,单打独斗者,化作齑粉。
挡下一剑,还余千刀,防住一枪,犹有万戟,个人力量在此时是如此渺小。
纵然是宗师大能,面对黑甲也都成了独虎遇群狼,势单力薄,难以招架。
风,风,大风!
风声水起,黑甲变幻队伍,整齐化一,好似过江蛟龙。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棒锟铛,飞箭弩矢,甲盾旗幡,一一化做蛟龙鳞爪獠牙。
雷光霍霍,电光消消,铁血之光犁地破军;黑气漫漫,血气茫茫,怨煞之气腐肉蚀骨。
白袍将军惊慌落马,江湖豪杰胆破心惊,皆皆匆忙而逃。
黑甲自是不依,旗幡变幻间人影匆匆,整个军团化作光下之影,浮光掠影而追。
沙盘之上,数人见此一奇军出现,眼中大露惊喜,纷纷问道,此乃何军,如此晓勇乎。
座上少年答曰,龙血之军。
看着黑甲连队追敌深入,数人皆是心中惊奇,若是大秦男儿皆是如此,五个跳梁小丑怎敢来犯啊!
厮杀持续不消,血光照亮夜空,煞气弥漫大地,怨气不断积累。
轰隆隆,终于天地动容,雨声雷音哭诉,暂停了杀戮之心,暂歇了疯狂之意。
持续二月之久的杀戮终于暂时消停了。
看着帐外雨水淅淅沥沥,嬴晓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自开战以来,接连奔袭四方,即是运粮也是督促。战局之凶猛,纵活过两世任历历在目,景景在心,不由思考自己真的做对了吗?
但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这些事情好像都不能避免啊!
秦有三位完好武圣,加上自己便是四个圣级战力,实力太强。强到如果举兵或者做任何一件事情,其他几朝都会变得风声鹤唳。
秦不像其他几个王朝,虽然大周有之前有三位顶峰战力,但好歹姬无忌是一个将死之人,现在更惨,唯独一个仁圣能在外边游走,与其他几朝战力差距拉开不大。毕竟其他几个王朝就夏朝战力强大一点,有一位武圣和一位散仙。
加上千年来号称百万虎狼之师的名号存在,五朝围秦那是迟早之事。只不过因为自己这个因素将时间提前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