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煦,于硕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四大姓中陈家嫡子,太平堡商会副会长,表面看起来年轻有为却因遇事犹豫不决而在一正三副四个会长中很没有存在感,但在杨大乖的小册子里却直指此人是山东陈家真正的主事之人,行事极其隐秘,而且山东陈家一向与察哈尔万户有较为密切的商业往来,是需要特别注意之人。
怎么是他呢?于硕暗自思索,按之前几人的推演,最有可能出堡谈判的应该是山西王家的王有望,此人位居商会会长第三位,现已年过五旬,论威望论资历论身价,都应该是他才对,可现在出来谈判的却是陈树煦。
既来之则安之,于硕嘿嘿一笑,大手一挥:“开营门,迎客!”
随着于硕一声令下,四队刀牌手快步跑到营门前,打开拒把,把桦炮拖到一旁,然后左右分立,手中的腰刀用力在小圆盾中央的铁钉上敲击了三下,大喝一声:“迎客!”
在12名轻弓骑兵的护送下策马来到营门前的陈树煦一脸苦笑,这叫迎客?这该叫鸿门宴才对吧。
不说身边这张弓搭箭的12名骑兵,只说营门口分列两排的五十余刀牌手,人人腰刀高举过头,一副随时砍下来的架势,自己一行人相当于是从刀丛中走过,这要是胆子小点的,恐怕当场就要尿裤子了吧。
好在陈树煦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翻身下马后,把马缰绳扔给身后的随从,自己大步从刀丛中走过。
站在军帐门口的于硕点点头,“这年轻人胆子不小嘛。”
身边的董一振笑道:“好歹也是在这法外之地讨生活的,没点胆子怎么行。”说到这里,董一振想到一事,“于帅,要不要搜身?”
振威军的宿卫任务一向是由标营负责的,可现在标营已经跟着张大帅出营去了,董一振这才想起来应该对来人先搜身,以防万一。
“没事,”于硕轻笑了一声,“老董,你别忘了,太平堡商会是商人。”
“可是,这些商人可是……”董一振想说能在口外讨生活的商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能在太平堡立足的四大姓,说他们是一手拿算盘一手拿刀都毫不过分。
“我知道他们不怕死,怕死也不会到这法外之地来做买卖,”于硕还是保持着微笑,“可说到底,他们也还是商人,可以为利益不怕死不要命,但现在是他们来谈判,他们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