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张亦隆一口回绝,“不过,大当家的,有件事,我可以作主。”说着,张亦隆伸手一指那几个出来做证的高家丫鬟,“她们只要愿意,就可以跟着大当家的。”
高志节还没什么反应,高传礼脸色已是难看之极,跨前一步就要说什么,只是身边传来“呛啷”一声轻响,一口雪亮的腰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个清冷的噪音在身后响起:“高家二老爷,事不过三,懂了?”
高传礼咽了口唾沫,腰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动作大了,只敢轻轻点头。
吕少威收刀归鞘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真有下一次,吕少威是不介意直接砍下这位高家二老爷的脑袋。
吕少威是能看得出来,两位大帅对于高志节等权贵并无好感。
直到吕少威收刀,张亦隆才笑着对高志节说道:“高老爷放心,我做人还是讲究个公平公正的,这样吧,凡是大当家挑中的丫鬟,如果她愿意跟着大当家的走,我就出钱给她赎身,按太平堡的价格。”
这次就连两位镖局镖头和一众镖师都有些目瞪口呆了,能把强卖强买说成讲究公平公正?这位大帅的无耻程度算是让众人涨见识了。
张亦隆没有理会他们惊讶的眼神,只是对书办说了句:“给高田记一功。”就要转身回大帐。
“大帅!”高田忽的扔枪在地,双膝跪地,“大帅!请允许我把这牲畜的人头带到贵兰姐的坟前祭奠!”
张亦隆听到这个要求有些犹豫,按振威军的军规,是不允许割首计功的。
好在于硕在一旁给了个很好的建议:“我觉得可行,这是他俩的私人恩怨。不过,毕竟有违振威军的军规,所以以后让高田在战场上用战功还吧。”
既然于硕发话了,张亦隆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示意邱成带高田去取点石灰,把人头处理一下。
另一边,一丈红亲自把几个高家丫鬟叫到一起,进行了一场简单却高效的沟通。事实上,对于这几名丫鬟来说,可供她们选择的道路只有三条,要么跟着振威军,要么返回太平堡,要么就是跟着一丈红。前二个选项都有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即使她们返回太平堡,除非一直跟着振威军,否则照样性能难保。
高家是举族内迁,可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家族在太平堡内不只一个,这些人权贵自然乐意帮着高家悄悄把这几个叛逆的小丫头处理掉。毕竟对于这些权贵来说,敢公然帮着外人的仆役可是十恶不赦的,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此风横行太平堡的。
跟着一丈红虽然也是前途未卜,但从跟在一丈红身后的几个侍女的步态来看,都还是姑娘,至少说明一丈红没有强迫手下的姑娘,这就足够了。
对于这些一眼看去就只能由高家老爷夫人来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姑娘们来说,跟着一丈红好歹也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这诱惑足够大了。
高志节长叹一声,没眼看,心太累了。转身慢慢走回了被暂时划到高家名下的营地,从里到外,输了个干干净净,好在还有个保底,不然,高志节都想着找颗歪脖树上吊了。
说是说划归高家人,可那个提着铁拐到处转悠的方布说得很清楚,擅自出白线者,死!白线以内,高志节说了算。
想到这里,高志节就想要暗骂一声,说了算有个屁用!且不说时不时就从营地外边转悠过去的振威军巡逻队,就说现在经历了高田和几个丫鬟的事后,高志节要是再敢随意打骂仆役和丫鬟,人家就敢直接转身去投军或是投马匪。
谁敢拦?刚才那个姓吕的军官说得很清楚了,事不过三!过三就得死!
硬的不行,现在只能靠软来收买人心了。
高志节想到自己好在还有本小册子可以与这个枭雄心性的大帅做笔交易,这让一直心情沉重的高家家主脚步轻快了几分。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反正以后再也不会来太平堡了,只能对不起各位商会同仁了。
于硕看着高志节的背影,问了一句,“真的要放他一马?”
“已经诛心了,暂时不用杀人了。”张亦隆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完整的拿下太平堡,这是我们下一步扩军的基础和必要条件。想当年,为了抗日,主席都能提出统一战线,我们想要以数千之众击败林丹汗十万铁骑,就需要所有的力量!”
于硕看着营地内忙碌的众人,看着一张张年轻的笑脸,沉默了好一会儿,转移了话题,“那支鸟铳的事,我问过了,是候老镖头的爱徒,梁正仲的。确实是在太平堡打制的,是一个姓氏很奇怪的铁匠带徒弟打制的。”
“奇怪的姓氏?”张亦隆问了一句。
“姓易,名字更怪,叫易水!”于硕说这话时已经在忍着笑了。
张亦隆却没笑,“能打制如此精良的鸟铳,看来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产量如何。”
“那就只有拿下太平堡再说了。”于硕拉着张亦隆重新回到大帐内,突袭粮仓的细节还要再完善一下。
随着人群的散开,营地内重新开始了忙碌,董一振、姜玮等人把两家镖局的趟子手和高家家丁中适龄之人全部集中在一起,先是让他们自愿报名,然后按先标营、后骑兵营再步军中军营、前后左右营,最后长夫军的顺序一一挑选。
姜玮这次只从中挑了12名少年,补充到侍卫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