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年可不是一般的马匪,他们是一丈红精心训练的少年游骑,是马匪中真正的千里眼,每名少年五岁起就要随着老营附近的蒙古牧民一起放牧,要学会骑马射箭,抡刀砍人,投掷标枪和布鲁棒子,还要学会长时间野外独自生存。到了12岁时,就要接受一项任务,那就是只带少量盐巴不带一粒粮食,独自能在野外生活十天。这对于十多岁的少年当然是一项风险极高的任务,少年可以选择不参加,只要选择加入一丈红的队伍当个普通马匪就行了,实在没胆子,在老营当个老实牧民也行。
但只要完成了这项任务,那待遇马上就水涨船高。每兵少年游骑都能拿到小头目的分红,平时他们就跟随着老营一起活动,负责保证老营的安全。一丈红只在有大买卖时才把他们召集到身边。
这些少年游骑一日一夜可骑马奔行三四百里,能持续追踪目标十余天,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近身肉搏,少年游骑都足以比肩蒙古台吉直属的亲兵,专门用于传递消息剾持续追踪高价值目标。
现在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派出去当信使,一丈红有着自己的苦衷。高家商队实力太过强悍,就算把其他两股人马都召来,靠着一百余骑的马匪也很难吃掉这只“肥羊”,就算勉强吃下来,自己也要元气大伤。
对付这种喜欢结硬寨的商队,军队对付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一丈红算了算时间,自从与那三个奇怪男人见面结为盟友后,已经过去了二月有余,足够他们捣鼓出一支像样的军队了。
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们,一丈红觉得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失误。想到他们和大成台吉鄂托克的达阳是安答,那么他们肯定会在大成台吉鄂托克的驻牧地活动,也就是在归化城的西北方,离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也不过二百多里地。
只要这些少年游骑的运气不太差,一天一夜后,他们就有可能找到这支奇怪的军队,至多三天后,就能带着军队回来了。或者说,带个信儿回来也行。
从内心深处来说,一丈红不愿意放走高家商队的原因还有一个,只是这个原因暂时还不能公开,那就是一旦高家商队用这种空前豪华的护卫阵容成功回到口内,那么以后太平堡的富豪们也会采用类似的方式。
那么自己和手下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管一丈红自己感觉如何,她都深信一个道理,人逢乱世,只有足够的价值才能保证自己活得更加长久。
对于一支劫掠为生的马匪来说,更是如此。
不管一丈红愿意不愿意,她和她的马匪兄弟们注定只能选边站队,相比未知的林丹汗,一丈红确实更愿意与达阳这样的人合作。
草原上初夏的风吹过一丈红脸上的面纱,带来了夏天的味道,那是一种让人心生愉悦的味道。只不过,一丈红想到几个月后,这眼前这片草原就有可能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和中人欲呕的血腥味,就不由得摇头叹息。
也许,草原的未来真的要改变了吧。
张亦隆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实在太不友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恶意满满!
自己刚刚和姜玮说了,自己就不相信书上说的什么无巧不成书,什么巧合,全是瞎扯淡。
就被现实啪啪啪的打脸了。
今天是崇祯元年五月十一日,这支千余人的小部队正在缓缓的向着苏木沁板申的方向前进。这让张亦隆多少有些烦躁,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走得慢的原因是解救出来的百姓丧失了所有的大牲口,大车和独轮车都得靠人推。振威军又不可能让战马去拉车,只能慢慢走。
好在鄂尔多斯万户的也速卫军自从在南山包溃散后就彻底拔营起寨了,周洪新率枪骑兵哨亲自断后,一连两天都没发现有人跟踪,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今天一早,远处山包上出现了三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全军都紧张了起来。警号长鸣!全军上马备战。
张亦隆举起17式单兵望远镜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虽然只靠这么个8倍镜实在也看不太清楚小山包上三人的长相,不过从穿着打扮来看,明显不是鄂尔多斯万户的骑兵,也不是土默特万户的骑兵,连个牛皮甲都没有,就是一身普通的牧民打扮。
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牧民,而是像三个小猎人在盯着猎物,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周洪新策马赶到,看了眼张亦隆手中这个小巧的玩意儿,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东西,西洋人的千里镜,杨公公手里也有一个,不过远没有张大帅手中的这个东西精巧。
“要不我派人去看看?”
“不用,就三个人而已,”张亦隆没觉得这三人有多大威胁,又不是现在反恐战争中的自杀人弹,好歹现在营地里有三百多全副武装的战士,区区三骑又能如何?“不用管他们,咱们拔营起寨!”
就在全军准备开拔之时,山包上的三骑却策马下山了。
不等张亦隆下令,周洪新手中骑枪一挥,五名枪骑兵马上转向出列,直迎三骑而去。
三骑接近到百步之外时,张亦隆已从17式单兵望远镜中看出来的是三名少年。同时也肯定这不是普通的牧民,不仅在于他们背弓悬刀的方式,还在于他们身上掩盖不住的凌厉气势。
“有点意思啊,”张亦隆自言自语道:“看这意思,是马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