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道:“柳先生还有何交代?你一并讲来。”
陆长军挪近几步,低声回道:“柳先生说,如果警讯焰火发出,两刻钟内还是没有援军赶来,跑马岭上实在坚守不住,可以下令,让士卒们往西南和东南两个方位撤退,修者趁乱遁走。”
庄胖子自然明白所谓的撤退是让士卒们掩护修者逃命,他气笑了,骂道:“我他妈……老子能不顾兄弟们死活?狗日的小白脸,尽出些破烂馊主意,他娘的会不会带兵打仗?”
单立文拍了拍胖子,“再坚持坚持吧。”从袖袋摸出三根黄色焰管,准备试一试召唤援军,坡上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他还干不出用士卒们性命掩护自个逃遁的事儿,除非是跑马岭失守。
正在此时,西北方向高空中突然爆开一朵硕大烟花。
赤色照耀雪地,染得远近红艳艳的。
喊杀声随着马蹄轰隆潮水般涌来,无数晶晶亮亮的火点,在空中雨点般起落,一团团火光在北戎人后方骑阵砰砰爆开,隔着有数里,都能看到成片寒光闪烁,那是大规模的骑卒在冲阵。
单立文和庄燮愣了一下,旋即大喜,同时吼道:“咱们援军到了。”
庄燮拔腿往跑马岭南端跑去,口中呼喝:“兄弟们,咱们的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啊,把火瓶点着了,砸出去,烧死那些狗日的,替兄弟们报仇,报仇!”
岭上一片欢呼吼叫,一颗颗点燃的火瓶,从高处往下方陷入混乱的北戎人当中乱砸,他们再也不用节省着火瓶和箭矢使用,死里逃生的士卒,只管发泄心头的激动和仇恨。
顷刻间,下方的敌人已经乱了手脚。
单立文把三颗焰管收回袖内,居高临下,观摩那远处声势浩大的阵仗。
他估摸着有约四五千骑的援军规模,这个结果,让他刚刚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下方四面合围跑马岭的北戎骑卒,还有至少六千人,待得北戎那些头领反应过来,收拢军心,拼死一战,鹿死谁手尚是未知啊?
果不其然,他看到里许外的北戎头领扎堆的地方,只乱了一阵,便响起急促号角声,另外三面的北戎骑卒迅速整队,往西北方向集结。
单立文眉头皱起,柳白衣搞什么鬼?
不会只用这么点援军,打算与北戎人硬拼吧?
跑马岭上的修者和将官,看出问题的不在少数,赶紧约束士卒节省着火瓶使用,别浪费在坡下不多的一些来不及撤走的伤卒身上,用弓箭招呼即可。
然而西北方向攻势如潮,一片一片的火瓶扔向敢阻挡又缺箭矢的北戎骑卒,烧得北戎骑卒好不容易约束的阵型又大乱,被随后的箭雨覆盖着一洗二洗再一冲杀,成片的人马倒下。
疲惫不堪的北戎骑卒居然是不堪一击,逃的逃,退的退,被紧紧咬着的南平骑卒跟随横扫,待有新集结的北戎骑卒试图阻挡,又是一模一样的火瓶成片攻击,箭雨洗礼,再骑卒冲阵劈杀。
交织有序又迅疾无比的推进攻击,所向披靡,杀得北戎骑卒马翻人仰,越发显得援军悍勇无匹。
跑马岭上的单立文等人借助火瓶炸起的火光,都看呆了。
太犀利了,看这攻势,柳白衣还真打算凭着这么些骑卒击溃众多北戎人马。
太他么爷们,这打法!太过瘾啊!
看得坡上众人一个个热血沸腾,觉得所有的流血付出都他么值了。
他们是第一次见识使用火瓶大规模集中攻击的效果,可以是如此的绚丽,如此蛮不讲道理的暴力!厉害啊!
突然听得跑马岭东南方向传来阵阵嘈杂高呼:“援军!我们的援军!”
一颗赤色焰火在东南天空爆开,再次照耀得雪地一片鲜红。
单立文纵身跃起三丈高,看到东南方向雪地上,密密麻麻的骑卒迅疾而来,马蹄奔跑声掩藏在西北方向的厮杀声中,到了近处,才被北戎骑卒发现。
火光中,一面金色大旗招展舒卷,上面绣着两个黑色大字:东固。
居然是东固城的援军!
单立文落到地面,大吼:“擂鼓,助威!”
多出一路意料不到的援军,北戎人将败得很彻底,再无翻盘可能。
真是好手段,算无遗漏柳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