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造署到南门和北门的街道,路上积雪没有清理,以便雪舟行走。
他在想怎么开口,请柳白衣帮四荒城卜算,这次出兵偷袭北戎,胜算和收获最大在哪个方位?刚刚见识了柳白衣有意为之的用砂子推算本事,这个念头便越发强烈。
柳致柔没有推脱,雪地跋涉对他实在是桩苦差事,拱手谢了。
单立文应一声当先出去,等几人走出院门,他已经出具印签,写下凭条征用巡视骑卒小队的一匹战马,待柳致柔上马,一行的速度立刻快了,出城往南走出数里,老匠人跟着跑得气喘吁吁。
阳光洒照雪地,水晶般细碎的银色与金色交织跳跃,衬着雪包背面的天空蓝色,颜色交相辉映,美丽干净得令人窒息。
寒风拂面,柳致柔呼着白气,跳下马背叫道:“常兄,你来试试?”
他只有构想,没有实物尝试,便不逞能尝试滑板。
常思过前世玩过滑雪,懂得怎么掌握平衡,懂得利用撑杆加快速度滑行,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个顶新鲜的玩意,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好长时间没有摸过的玩具,便也不客气应下。
踏上两块木板,中间的凹槽正好把鞋子套住,还稍有盈余。
绑紧木板上面打孔穿过的麻绳索,接过老匠人递来的两根竹竿,脚下一左一右往前挪动,用撑杆辅助平衡走动,笨拙得像是一摇一摆的鸭子。
走出十余步,身子一弓,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借力“唰”一下朝前滑去。
柳致柔拍手叫好,跟着追出十数步,眼见常思过越滑越顺溜,玩得飞快,他再也跟不上,赶紧叫道:“我的马,快!”
身体一轻,被跟着的刘统领一托,送到牵着的马背上。
“驾!”
柳致柔拍马追去,其他人施展纵跃术,追在滑行的常思过后面啧啧称奇。
只苦了老匠人,跑几步便苦笑停下来,没想到那两片木板加两根竹片片,组合起来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能让人跑得不比马慢,令人叹为观止。
常思过玩了一圈回来,沿途没有陡坡起伏,他玩得很不过瘾,解开绳索脱下木板,还不及检查木板的磨损,单立文已经飞快抢过套到脚上,只得作罢。
柳致柔策马奔来,叫道:“常兄,再试试我那块滑板。”
常思过撇一眼跃跃欲试的刘统领,建议道:“柳兄,让你的人试试,很容易的。”
在平坦荒原上玩单板,那是自找苦吃。
刘统领哼了一声,自告奋勇捡起单板,绑紧绳索后,又接过老匠人准备的另外一幅撑杆,与单立文一左一右,在雪地上撑杆蹒跚着跌跌撞撞,经常侧翻在雪地。
修者再强大的平衡力,也禁不住一个生手什么技巧都不懂的瞎折腾。
柳致柔看了片刻,见单立文能够撑着双杆慢慢滑行,便跳下马背,他已经看出单板和双板的优劣,叹道:“还是常兄厉害,柳某自愧不如多矣。”
“哪里,哪里,常某是偷师你的技艺,算不得什么。”
“常兄过谦了,柳某只勾画一个草图,还什么都没解释,常兄便看出其中用途,并在短时间内,想出如此完善改进法子,不是厉害是什么?”
柳致柔一脸正色。
若不是方将军就在边上,他差点就鄙视一句围观的包括老匠人在内都是垃圾,没一个能看懂他画的甚么,接着郑重拱手:“所以,柳某决定留下来,时常向常兄讨教,还请常兄不吝指点!”
常思过没跟上脑回路跳跃如斯的柳白衣,更没搞清楚这家伙想玩什么名堂。
还不及谦逊婉拒,方将军已经抚掌大笑,帮他答应下来。
“好,柳参军能留在四荒城,方某不胜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