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好了,东西统统交出来,别想再耍滑头!”魁梧的络腮胡大汉喊道。
人群聚集沙滩,络腮胡气势汹汹续道:“三天前就交了那么一丁点海琥草,以为我们好骗?”
“那日装模做样回来三条渔船,今天才是船队真正回湾的日子吧。”另一名瘦点的男子满脸不屑,边说手指一弹,一只灰鸽扑通坠下,大大的血洞穿胸而过。
“还想通风报信?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孟爷、胡爷,船队一向分批回村,我们怎敢骗二位大人啊。”一名中年人谦卑辩解道。
“闭嘴,不会再上你们这些刁民的当了,渔船来了,每一艘都要检查!”
络腮胡指了指远方海面,蛮横说道。
一队渔船驶向洄湾,单桅单帆,吃水很重,预示收获甚丰。
然而村民却不见喜色,人人眉头紧锁,更多的是愤懑和忧伤。
十余条渔船靠岸,清一色的青壮年渔夫,古铜色皮肤,扎灰色头巾。
见到孟胡二人,渔夫皆情绪低落,只向人群中的亲人挥手示意,呼喊了几声。
孟胡二人急不可耐跳上船,掀开舱板检查。
“哈哈,这头鲸膘满肉壮,难怪此船吃水最深。”
两人毫不客气的乱翻一通,鱼虾螃蟹甩得满码头皆是。
“海琥草带走七成,虎头鲸一并充公。”胡姓男子宣布道。
人群登时大哗,为首渔夫慌忙拱手道:“二位大人,不是说好的只拿五成海琥草,其他渔获皆归静水村么?”
“那是原来,但几日前你们吃了豹子胆,竟敢欺骗本大人,要加罚两成!”
“虎头鲸又非妖兽,韦岛主拿去何用?上两季的渔获太少,村子还指望这头鲸呢,二位老爷就可怜可怜我们吧。”为首的渔夫哀求道。
薛通远远观看,一开始就不看好事态的发展。
“要不要插手?”薛通犹豫不决。
“你再敢啰嗦,这些东西老子便全拿走了,真是反了你了!”络腮胡恶狠狠吼道。
说完长袖一卷,取走大半黄褐色的琥草。
他瞄了一眼虎头鲸,正欲动手装袋。
“慢着!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渔船上跳出一名小伙,按住了虎头鲸。
“段崮!”为首渔夫惊呼,一个劲眨眼摇头,暗示其不要乱来。
“恒丰岛乃庄岛主属地,他老人家不想多争,你们拿点也就罢了,做事总得留点余地,弟兄们拼死捕来的虎头鲸,不能就这么拿走了!”段崮悲愤交加。
“王八羔子不想活了?快滚开!”胡姓男子厉声警告道。
“你要么就杀了我段崮,庄岛主自会找你们算账!”
一道白光闪过,段崮便呼的飞了出去。
“崮哥哥!”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飞奔而出,扑卧于地,臂弯枕起段崮,泣不成声。
段崮右臂软绵绵的瘫在沙地,肩胛塌陷,皮下殷红一片,他面色惨白,额头满是黄豆大的汗珠。
小伙极为硬气,咬牙苦熬,未发任何痛苦的呻吟。
人群当即炸锅,哭喊吼声一片,几位年长者冲至胡孟身前,愤怒的抓扯起来。
船上渔夫抄起渔叉钢矛,一副拼命的架势。
孟姓武者重重一跺脚,渔船剧晃,溅起大片的浪花,渔人站立不稳,纷纷落海。
“哼,庄心一自身难保,我们会怕他?”
“我已手下留情,别不知好歹,不怕死的尽管上。”胡姓瘦子尖声恫吓。
薛通热血上涌,他本非行侠之人,世间不平事甚多,管也管不过来,但路遇不平,视而不见实在有违良心。
再说薛通另生一念,此事牵涉两位岛主领地边界的争夺,借机打入一方势力或许可行。
“崮哥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少女轻摇段崮,遑急哭叫道。
段崮眼角滚下泪珠,“安莲妹妹,我…我这条胳膊怕是不成了。”
“你不用管我,我成了废人,你…”
“我不,我会永远照顾你的,呜呜…”
二人早生情愫,段崮不善表白,任安莲又矜持害羞,一直未捅破最后一层窗纸,此时遭逢大难皆真情流露,再无顾忌。
薛通下定决心,折返挤进人群,轻握段崮的右臂,法力缓缓注入。
段崮碎裂的肩胛骨回到原位,破损的血管重新凝结,薛通凌空扯下晾晒的渔网,将断骨处紧紧缠了几道。
薛通光明系治愈法术仅炼至二层,但法力淳厚,精通炼体,马马虎虎也能治疗内外体伤。
“这条胳膊不会废掉,碎骨的位置已精准对好,破裂的血管壁基本复原,只消静养数月,便可彻底康复!”
段崮臂膀的剧痛立刻消失了九成,脸上涌起血色,额头不再冒汗。
“啊,多谢神医搭救!”任安莲喜极而泣,跪倒便欲磕头。
薛通一把扶起,“不用!”
他微带笑意说道:“两位道友,这虎头鲸也不值几块灵石,不如留给渔家吧。”
胡孟二人武徒大成,薛通救人时不敢打搅,一声不吭直等到薛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