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就胆小,怕黑,怕一个人,怕虫子和老鼠。
可这样的她,却偏偏在初中时,目睹了一起杀人案件。
被害者倒在地上惨叫哀嚎,大喊着救命,眼泪混着鲜血流了一地,那绝望无助的表情,她至今都忘不掉。
周围不是没有目击者,但他们都选择了远遁沉默,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杀死。
梅新月同样没有上前制止的勇气,她捂着嘴躲在角落,暗自记住了杀人犯的长相,鼓起勇气打电话报警。
而当她被带到侦查局录口供时,却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杀人犯。
那家伙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正和一个探员谈笑风生,很快就注意到了神色惶恐的她,打量了一番,然后……
冲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梅新月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头也不回地跑出侦查局,她甚至不敢依靠侦查局的探员。
只要是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到杀人犯衣摆上的血迹,但这群探员却偏偏没有过问。
年长的探员很快追了过来,他们拦住梅新月,让她不要怕,还说他们一定会保护她。
有围观的路人围了过来,得知了大概经过后,也承诺会一起保护她。
梅新月这才勉强安心,指着跟过来的斯文男人说,鼓起勇气指认道:
“他就是杀人犯。”
男人只是笑,他非但没有害怕,还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梅新月的面前。
在那一刻,无论是路人还是探员,所有说着会保护她的人,早就如同看不见这一幕一般,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含笑的斯文男人,和瑟瑟发抖的女孩。
梅新月怕得要死,眼泪在眼眶不停打转,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分明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依靠,无助又绝望,就像之前那个被杀的人一样。
看不到希望。
好在关键时刻,她用恐惧推开了心门,成为了异化者,将那家伙打伤后逃离。
在那之后,梅新月跟着父母连夜搬家来到了新海区,之后被特调局发现并招揽。
梅新月一直都觉得乔雅姐好厉害,身为普通人,却什么都不怕,随心所欲,就没有不敢做的事。
她一直在模仿乔雅的处事风格,虽说表面上已经有点处事不惊的样子了,可事实上,她一直都是那个胆子不大的女孩。
对那天的发生的事,梅新月始终耿耿于怀,要是她当时敢鼓起勇气去制止杀人犯的话,那个求救的人应该也不会死吧?
正是因为自责没有帮到那个求救者,她才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寻求他人帮助的资格。
雨声停了。
雾气彻底将四周覆盖,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使得雾区内与外界完全隔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将污染源清除或收容,雾区内将只许进不许出。
也就是说,想跑都来不及了。
梅新月收回思绪,心中有些绝望,她连污染源都看不到,想清除都无从下手。
更别说早在鼎盛大厦的时候,她就见识过这东西的可怕,这是她无法应对的存在。
一想到鼎盛集团那些人的死状,她就有些害怕,这污染源的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往往就意味着无限的恐惧。
看来没办法了……
梅新月压住心中的恐惧,深吸一口气,打算采取最稳妥的方案。
“用精神丝线将我和诊所一同彻底封锁,头盔应该也无法离开,也就做不到凭空消失和突然戴到别人头上。”
她有些拿不准。
之后特调局肯定会派人过来,他们多半能清除这个雾区,将头盔彻底收容,不过在那之前,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真可惜,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没有穿……
心念一动。
攀附在诊所的无形丝网悄然收缩,渐渐收拢成一个茧,即将把梅新月彻底覆盖。
外面似乎闪过有惊雷划过。
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踉跄着跑进了诊所,头发上还滴着水,看起来有些狼狈。
看清来人,梅新月呆住了。
“我回来了。”
古寂将雨伞丢到地上,一边擦着头上的雨水,一边指了指梅新月不远处的金属箱子,笑容有些尴尬。
“东西忘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