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不过三五天的功夫,虞晚便从孟府脱身入了宣平侯府中。
宣平侯身形瞿痩,见到虞晚,目中湿润:“孩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虞晚福礼谦逊道:“阿晚虽流落在外,但好在遇见了一些贵人,生活比之大部分旁人已经好上许多,不敢言苦。”
宣平侯令她坐下,夸赞了句:“好孩子。”
苏伯爷坐在下首,笑得和蔼,亦夸赞道:“这孩子识大体知进退,比媛媛懂事多了。”
苏夫人白了自己夫君一眼,嗔道:“还不是你给惯的。”
如此相处方式,想来家庭应当十分和睦,虞晚微笑着心想。
苏伯爷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你母亲呢?现如今可在京都?若得空了,不妨一块接她来府中住着。”
苏夫人同样笑道:“反正府中地方大,我正愁可说话的人太少,显得冷清,她来了也好陪我一同说说话,热闹热闹。”
虞晚依然端着大家闺秀的仪态,只是笑中露出几分凉意:“家母已经去世多年了。”
苏伯爷闻言怔了怔,唏嘘道:“连她也去了么?”
苏夫人在底下扯了扯自家夫君的衣袖,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伯爷连收了叹息,看向虞晚的目光愈加怜爱,又关怀道:“好孩子,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从此以后,你就把宣平侯府当成自己的家,好好住下来。”
虞晚起身福礼,柔声谢道:“多谢伯爷、夫人。”
苏夫人连把人拉起来,笑道:“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快坐下来。”
虞晚柔顺的应了。
苏伯爷笑呵呵的看着虞晚,抚了抚须,再关切问道:“既已换了新地方住下,你母亲的灵柩可要派人去迁回来?也好方便你去祭拜。”
虞晚脸上神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她沉默了片刻,方道:“当时年幼,家母离世时我恰好被人拐走。”
“等到能出来的时候再去寻亡母尸首,已经不见了。”
她咬了咬唇,眼中满是痛楚和绝望:“是我没用,连家母的……”
她没再说下去。
苏夫人代入自家女儿,眼看着虞晚这副模样,心肝都要疼碎了,连搂她入怀,安慰她:“过去了,都过去了……”
又抚了抚虞晚的头顶:“逝者已矣,倘若你娘泉下有知,也不愿见你为她伤心过度。”
虞晚贴在苏夫人的怀中,无人瞧见的眸中哪还有什么伤情,只余冰冷的温度,仿若失了该有的人气。
宣平侯开口:“今天晚晚来家里本是件喜事,就应该好好热闹热闹,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又吩咐自己的儿子:“今晚家宴,你把我孙儿和孙女儿都找回来,请上戏台班子,老夫我要敲锣打鼓的跟世人宣告,我们家晚晚,回来了。”
苏伯爷拉着夫人笑着拱手道:“是,儿子这就去办。”
宣平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下去吧,晚晚留下,再陪我这个老人家说会儿话。”
待两人走了,宣平侯混浊的眼中才泄出那么一点精光来,看向虞晚的目光有慈爱,亦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