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古闻言却是一笑:“诸位与郢公子本就有误会,这一面之词,怕是难以服众。”
这话出口,刘言真顿时脸色难看,不知道何以为对。
“看样子这其中似乎是有些误会,李城主你觉得了?”秦承古却不去理会暴跳如雷的刘言真,反倒看向李丹青意味深长的问道。
大风院的众人也纷纷转头看向李丹青,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李丹青手中的朝歌剑在那时握紧,眸中的煞气涌动,一旁的郢离见状,心头不免有些紧张,但下一刻,李丹青握紧长剑的手,却又转瞬松开。
“让开吧。”李丹青这样言道。
这话出口,大风院的众人脸色微变,多少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刻秦承古与杨通齐至,以大风院如今几人的实力,真的硬撼起来,他们决计不会是对手,故而却也理解李丹青此刻的让步,只能一个个神色不郁的退开,任由那二位甲士走到了郢离的跟前,将郢离扶起,带离此处。
直到这时,郢离才确定了自己终于脱离了危险,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头阴狠的看了李丹青一眼。。
刘言真心有不甘的凑到了李丹青的身旁,闷声道:“这些人真是可恶!我们从昨日忙活到现在,一刻未歇,都是为了帮他们,到了这时,却一个个装聋作哑!早知道就不救他们了!”
刘言真语气不善,对于大风城的百姓们的闭口不语耿耿于怀。
但一旁的李丹青脸上却并无半点恼怒之色,他转头看了刘言真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只是寻常人。”
“为生计奔波,为父母妻儿劳心劳力,然后碌碌一生。对于他们而言,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放在书上不过寥寥数十字,就能写得明白。同样,这样的生活也很脆弱,稍稍一点外力的干涉,都有可能改变他们的一生。得罪一位郡守会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刘言真闻言还是有些不满:“可今日他们装聋作哑,若是有一天这事落在他们头上,他们就没有想过旁人也会装聋作哑吗?”
李丹青笑了笑:“活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每一件都足够让人劳心劳力。”
“对于寻常人而言,堂堂正正的活着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你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去做英雄呢?”
“更何况,他们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释放自己的善意,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不敢做雪中送炭的英雄,却也不会去做火上浇油的恶人,这就足够了。”
刘言真听闻这话,脸上的不郁之色稍稍收敛了些许,但还是心有不甘:“你怎么知道他们到时候就不会把我们买了?”
“我证明给你看。”李丹青朝着刘言真眨了眨眼睛。
刘言真一愣,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却见李丹青的脚尖跺地,一块碎石顿时飞入他的手中,李丹青的手猛然发力,那块石子便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撞向已经走到了秦承古队伍身前的郢离。
以李丹青如今的修为,毫无留手时所扔出的石子中蕴含的威能巨大。
而秦承古等人也未料到李丹青竟然还敢出手,对此也毫无预料。
那石子化作的流光直直的撞在了郢离的左手手臂上,一道血光爆开,看似寻常的石子在李丹青巨大力道的加持下,却宛如一支利箭,直接将郢离的手臂洞穿,郢离发出一声闷哼,整个左臂直接瘫挂在身上,手臂的手肘处,更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流出,转瞬便侵染了他的整个手臂。
巨大的痛楚,让本就状况并不乐观的郢离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方才还得意于自己这番威逼利诱的手段的秦承古,回过了神来,他看向李丹青,眸中杀气腾腾:“李城主!你在做什么?明目张胆袭击一位重臣之后,这可是足以杀头的重罪!”
平心而论,秦承古并不喜欢郢离,甚至在阳山未有倒塌前,他将郢家视作了自己的头号大敌。
但阳山覆灭,郢家有责任,秦承古作为应水郡的郡守,朝廷若是要追究,他也难辞其咎,相比于远在应水郡的秦家,郢家显然更在朝中吃得开一些。救下郢离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向郢家释放善意,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而郢离在李丹青的手下受的伤越重,对于李丹青的恨意便越浓,这样一来朝廷追查下来郢家将罪责退到李丹青的身上的可能性就越大,他秦家也就越安全。
这本是好事,但李丹青如此无视他的存在,当着他的面,出手伤了他要保的人,这样的挑衅,秦承古如何受得了?
他顿时面露杀机,身旁的紫刀卫们也纷纷抽刀出鞘。
但面对杀气腾腾的众人,李丹青却神色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我什么时候伤过郢公子?在下站在这里可是一动未动啊……”
“秦郡守不信,大可问问我身后这些大风城的百姓,他们哪一个看见我动手了?凡事总不能凭着郡守的一面之词吧?”
说道这里的李丹青咧嘴一笑,看向身后的百姓,那些大风城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即也意会了过来,纷纷笑呵呵的摆手道:“没看见啊!”
“是啊!李院长一直站在这里,动也没动一下啊!”
“是啊!一定是郡守看错了!是郢公子自己摔倒了!”
百姓们一言一语的说着,秦承古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李丹青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他看向秦承古,将方才对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对方。
“这传出去,不是也难以服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