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拱拱手，“告辞！”

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温老先生，今日多有得罪，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

“……”温体仁有些懵。

朱由检端坐不动，开口道：“阁老放宽心，无论去留我都不会怪罪于你。”

“呜呜呜……”老温跪下痛哭，“罪臣……”

李自成懒得看戏，扭头就走。

出了大殿，院子里只有罗汝才和王德化，老罗说那几个侍卫干死一个其他的都关在偏房里，没闹腾。

李自成又问王德化愿走愿留，小王抹着眼泪说留下死路一条。

那就一起走吧。

张献忠担心小朱暴起发难，说要留个人殿后。李自成回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闹，放心的走。

收拾利索，王太监打开院门，众人鱼贯而出。

王德化跟王承恩说皇上招你，大王谢过后屁颠颠往里走。

文华门外太监、宫女、侍卫站了几十号，李自成目不斜视，径直往东走。几人到底有些心慌，越走越快，临到小桥边时简直要飞奔起来了，东华门口的侍卫、太监还没回过神呢这帮人就跑出去了。

东华门外的长街依然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胡香主提心吊胆等的花儿都谢了，眼看总舵主出来，当即护着几人先出了东安门。在旁边羽林右卫驻地钻了两条胡同找了座房子换完便装，老胡又带着众人一路往南去了外城。

保险起见，十王府不敢再住了。

李自成一行出了崇文门，直奔金鱼池。

金鱼池最早是为皇宫提供金鱼的地方，后来就被私人圈占的差不多了。因为风景秀丽，达官贵人多在这边有别院，还不是后来的京城最大贫民窟龙须沟。

胡香主特别巴结的请大统领住进了李园。

该园在三里河旁，引其水进园，水溪满园，可行舟，园中有长廊数百间。李园被称为明末仕宦阶层泛舟宴饮的好去处。

老李家祖上是万历皇帝的姥爷，封武清侯，传到现在孙辈李诚铭论起来还是崇祯的爷爷辈，他孙女又嫁给了崇祯老丈人周奎的孙子。

老李十几年前在城外海淀修了方圆十里的清华园，“前后重湖，一望漾渺，在都下为名园第一。若以水论，江淮以北亦当第一也。”有了新花园，金鱼池这边就不常来了。

天启年间李诚铭颂扬宦官魏忠贤功德，还建了祠，崇祯上位后念在老李是皇亲份上没处理。

原历史线崇祯十一年老李嗝屁，留下家产四十来万银子，他俩儿子争的不可开交。庶出的老大争不过，干脆说银子该有我一半，但我不要了情愿报效给朝廷。

崇祯帝很高兴，就和承袭了爵位的老二李国瑞说拿银子出来借给我花花吧，李二说没有，再逼急了人家就拉着锅碗瓢盆去大街上叫卖给皇上凑钱。

这成何体统？

崇祯帝怒不可遏，削了李国瑞的爵位，这就把他吓死了，反正就是死了。

其他皇亲国戚人人自危，今天能处理老李明天就能处理老张，谁的家产都保不住。

很快啊，皇五子忽然就生病了，跟他爹提起万历帝母亲李太后显灵，说皇帝虐待外戚，儿女会死个干干净净。

没过几天，皇五子嗝屁。

崇祯帝慌了，赶紧让李国瑞才几岁的儿子承袭爵位，并退还收缴的家产，又发上谕认错。可怜呐！

小朱仅仅是想拿一个远房外戚开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亲生儿子的性命，附带一个内阁首辅的人头，最后还只能自己认栽！

无论内外局面，朱由检都把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