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有没有,不是不是,那个……”
周文郁一时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声急促的号声由远及近。
顺军留守的副队刘文炳急忙过来催促众人上马。
周文郁瞅了眼河对岸,远处的鞑子还在不紧不慢的修桥,哪里出了问题?他又看了看南边,一队快马眨眼飞奔而来。
外围警戒的顺军疾驰来报,南面十里发现一支五百余骑的鞑军。
周文郁稍微有些慌乱,暗骂驻守在熊岳的张鹏翼是个废物,让鞑子绕后过来了都没发现。
他问刘文炳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小刘说不急,再等等。
队长孔有德还不知道在哪摸鱼呢,不到紧要关头他也不好做主。
约莫等了一顿饭的工夫,南面再没有哨兵回来。
顺军派出的前哨是梯次回报,至少有一队会跟敌军保持接触。这说明要么鞑子没有北上要么有一队哨兵全队覆灭。
刘文炳不敢大意,派人南下打探情况。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前出哨队很快回报,鞑子正在晃晃悠悠南下。
刘文炳松了口气。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队长孔有德空着手回来了。他在附近逛了圈,野猪野鹿没见到,想找老乡买两只鸡呢也没遇到。白跑了。
老孔听说南边出现了鞑子,没当回事儿,反正打不过还可以跑嘛,慌什么。
此时大清河上的木桥已经搭了三分之一,建奴要是再加把劲今晚就能渡河。
周文郁说咱们是不是要加强一下营地,防止鞑子偷袭。
孔有德说你确实要加强点,我呢有人来换防,很快就要回去了。
周文郁傻眼。
……
夏季的夜挺凉快,就是蚊子让人闹心。
周文郁没想到要在外面过夜,就没带帐篷,被嗡嗡嗡声音吵的实在睡不踏实。
“吗的!这短毛真的还会反?自家老爷知不知道这事?让人带口信回去问问方略?还有,假如短毛让老子打前锋怎么办?”
出来是为混功劳的,把命送在这里就不划算了。周文郁戎马半生,本来都打算在家养老了,周延儒非要让他出来做事。
他当然知道周老爷收了短毛银子,甚至知道周老爷的好友、同样被罢官在家的前内阁辅臣冯铨也收了,挣钱不寒碜,问题是……
周文郁觉得和短毛牵连太深不好,招安就办得莫名其妙,这次来了略加接触后他更觉得短毛不是善类。但是以大佬们的深谋远虑居然不介意。周文郁是武夫出身但也不是傻子,此中耐人寻味。
他原本是拒绝前来的,但周延儒竟然说你我名虽主仆但情如兄弟,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周文郁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他临行前问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周延儒没多说,就给了六个字,“听其言观其行”。
“听其言观其行……”周文郁仰望星空,喃喃自语。
草!一辈子做棋子,大不了老子先投短毛!
周文郁想开之后瞬间浑身轻松。
“睡!明日见分晓……”
“啪……”
寂静的夜中枪声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