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半岛早在宋代时就是“米粟素饶”之地。
朱元璋时期,“近闻彼处军饷颇有赢余……”
嘉靖年间严厉禁海,但“从来公事不如私事之勤劳,官物不如民物之坚厚”,走私取代了海运,渔船代替了官船,“虽隔绝海道,然金州、登莱南北两岸间渔贩往来动以千艘,官吏不能尽诘。”
万历年间山东巡按御史王雅量回忆之前的好日子:“……商贾骈集,贸易货殖,络绎于金、复间,辽东所以称乐土也……”
辽东半岛的金州卫、复州卫、盖州卫、海州卫是整个辽东的精华所在,大明在这边安置的军民不下数十万。
当辽东首府辽阳陷落后,地处辽南的金、复、海、盖四卫官民“望风奔窜,武弁青衿,各携家航海,流寓山东,不能渡者,栖各岛间”。
光是登州接纳的“金、复、海、盖卫所官员及居民男妇共三万四千二百余名,各处商贾二百余名”,“逃入高丽者亦不下二万人。”
等辽西重镇广宁失陷,大量溃兵、难民继续向山海关和登莱一带逃亡,“日来援辽溃兵数万,填委关外,遍山弥谷,西望号哭者竟日达夕;逃难辽民数十万,隔于溃军之后,携妻抱子,露宿霜眠,朝乏炊烟,暮无野火,前虞溃兵之劫掠,后忧塞虏之抢夺,啼哭之声,震动天地。”
“辽人自金、复、海、盖诸卫避难来登者,不下十数万。”
天启元年,努尔哈赤又陆续占领镇江(丹东)、海州、盖州、复州、金州等大小七十余城,“水利土产既富且饶”的河东地区尽入鞑手。辽南四卫是当时鞑子最富有的钱粮来源地。
当年毛文龙曾一度收复了部分辽东半岛地区,还擒获了康熙姥爷。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使得全辽震动。
同年刘兴祚被努尔哈赤升为副将,管理金、盖、复三卫的汉人,“命沿海之黄骨岛、石嘴堡、望海埚、归化堡等处及其屯民,悉退居距海六十里之外”,“移金州民于复州。”
天启三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抚登莱的第二年,被策反的刘兴祚准备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王丙告发,事泄失败,“乃缚爱塔(刘兴祚)及其弟与李永芳之子,并王丙面讯之,而尽屠复州人民十余万。”
平定复州叛乱后,为彻底断绝来自旅顺、登莱和东江镇等地的“奸细”从事策反活动,鞑子对金、复二卫展开了彻底的迁界移民——
“其复州居民剿杀不尽者赶往北去,并将永宁、盖二城男妇尽驱北行。”“辽民亦不复耕,弃地数百里。”
双方打过来打过去,导致金州、复州两地彻底被毁弃,曾经相当繁华的地方几近百里无人烟。
由于东江镇的袭扰,鞑子没法守住旅顺,最后不得不划了条分界线,东起孤山,经通远堡、凤城、兰磐、岫岩,西至盖州城有大军驻防,以南沿海地区相当于主动放弃了,就留了少许军事据点。
若论明中后期鞑子崛起以前山海关以东的人口总数,至少一百万起步,高到三百万也不稀奇。
要知道万历三十年前后仅宽甸六堡粗略统计就有人口6万余,他们“大半为先居叆阳瘠土之军民,而由山东越海而来者亦多。”
宽甸还只是个山沟沟里的小地方,别说跟铁岭、沈阳、辽阳等大地方比,辽南四卫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甩它五条街。
如果再加上统计不到的人口以及各种鞑子的数量,整个辽地人口上三百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几十年兵连祸结,也许到现在死掉的都有一百五六十万人。
东北老铁们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