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二虎！

高杰的猜测让孙可望打了个冷颤。

崇祯元年开始，单论陕西起家的反王就不下上百位。这五年来，大大小小的反王们或被朝廷剿灭，或投降，或继续斗争。当前叫的上名号的反王仍然有四五十家。

面对明军的围剿，他们时分时合。那些人里当然有互相之间看不上眼的，顶多就是不跟对方合作罢了，公然翻脸火并的还没出现过。

也有些小反王本事有限实力弱小，开始跟着别人抱团，后来干脆就加入了某一伙里，一定程度上算丧失了独立性。

张献忠的队伍里就有七八股不同势力。而且认真说起来，高杰当初也是带着几百人入伙，他也可以算是一家小反王。

这种合并是你情我愿，双方各取所需。

至于之前王嘉胤、王自用被众家反王推为盟主，那只是个松散的联盟，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如果看当前所有反王队伍，大概只有大顺军一家算是清一色。他们不接受加盟。

起初还不显眼，等短毛在泽州开国，众反王才发现，大顺军的势力已经首屈一指了。无论从兵员上看，还是从武器装备上看，还是论战斗力，其他反王拍马都赶不上。

其他家还在被动作战的时候，大顺军已经开始主动出击，转战四方专门打明军精锐。

再往深里想，当一家独大后，短毛接下来会怎么干？

王嘉胤、王自用的势力大时，各家可以推他们当盟主，可是以短毛的所作所为，他应该不会接受那种虚荣。

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除非像北营八大王胡二牛、点灯子赵胜、李晋王李武威、夜不收王文耀、鞑子哈台吉、二虎刘体纯、九条龙徐百里等人，带队全员投顺短毛。

不然，当那位短毛实力膨胀到一定程度，他还能容得下其他反王？

一山不容二虎！

前头大顺军攻打怀庆府城，张献忠和焦得名各出了一千人助战。这是好听的说法，说是助战不如说是去捡功劳了。

就凭短毛的那些火炮，哪一座城能顶得住狂轰滥炸？

现在，大顺军的势力已经相当可观了，短毛选择什么时候对其他反王下黑手都不奇怪。

孙可望不是没考虑过寄人篱下的不妥之处，他跟干爹的那个儿子张可继想法差不多——“我等横行天下好不快活，何必死守一地给短毛当个看门狗？”

他和张献忠谈论过这件事，老张的回话是，“再等等看。”

高杰和孙可望说悄悄话的同时，老张和老李谈笑风生。

“大统领，我最近翻了几本书，看到这么一件事……

话说四百年前，西方有一番王欲谋天朝之财宝，遂遣某大臣为钦差，赉各贡礼来献忠国。

贡礼中有一巨烛，名为‘福烛’，其中暗藏火药，做工极精，使人不疑。

待‘福烛’烧至火药处，忽然爆裂，能致皇宫坍塌，自兆焚毁，皇帝压毙。

然此种奸计，未能欺哄天朝贤王。贤王知计，未燃‘福烛’之前，令破烛验之。果然在烛中寻出火药，未中番王之奸谋。

贤王怒，遂将钦差杀毙。

前利玛窦在京师时，亦欲效其番王所行。他用铁铸一最大战炮，其中满贮火药，以火燃之，巨炮忽裂，炸成粉块，伤杀多人。而利玛窦亦在死中，被炮炸成数块，血肉横飞。

万历皇帝饬令将其尸块弃于荒郊，以饱禽兽之腹。

大统领，如今大顺军的事业好生兴旺，引的宵小之徒侧目，不得不引以为戒。”

李自成听完之后假惺惺赞道：“老哥，学识渊博啊！不像咱，一个大老粗。”

张献忠确实认识几个字，不过跟李自成比起来，那就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