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三轮,随后炮声毫无预兆的开始惊天动地。
“轰轰轰……”
“虚张声势!浪费火药!”
曹文诏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楚,短毛队伍只是放空炮,并无炮弹出膛。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一通炮响后,流贼气势旺盛。反观己方将士,有些瞠目结舌。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流贼。
众人纷纷心想,流贼的火炮居然比官军还多?这身份颠倒了吧?这踏马的是谁剿谁呢?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一袭红色身影奔至两军阵前,傲立雪中。
曹文诏放下望远镜,微微一笑,“好一个短毛,咱们再续前缘。”
他拍马出阵,前去与“老朋友”相会。
“曹将军,别来无恙?”
“大统领,风采更胜往昔。”
“老曹,一年多了,兄弟之前跟你说过的那番话,有没有好好考虑一下?”
“呵呵!曹某去年大言不惭,说要保举你出任守备。现在看来,你若受了招安,一个副总兵是跑不掉的。”
“文诏啊,我说句实在话你别生气,你不是我的对手。看看我身后的阵营,三百多门炮,九千多匹马,两万多个兵。我不是炫耀什么,我大顺的兵,每天实发口粮一斤半,三天吃一回肉,你拿什么比?”
“短毛,我知道你又在吹笔了。我承认我比不过行了吧,我只有一条命可以跟你拼。”
“老曹,一年半之前,我是什么光景?一年半后的现在,我大顺开国,兵强马壮。你可以想象一下,三年之后,五年之后呢?那时的天下会是什么样子?”
“短毛,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每次都是叨逼叨逼不停,你说的不累我听的还烦。”
“曹啊,你这就是狗咬吕洞宾了。你让张宗衡过来,我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一炮轰死拉倒。你不一样……话说回来,其实吧,你这人也不行,杀良冒功的事做没做我不清楚,但巧取豪夺祸害百姓的事肯定……”
“我不否认,不然吃什么?”
“倒是挺光棍!话说,你为什么被打发出来剿杀农民军?是不是关宁军那边不好混,被排挤出来了?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聊两句闲话。赵率教和满桂前后脚死掉了,你在关宁军中待的时间长,比我更清楚那边的龌龊事。
皇太极眼里,辽西的主战派就是毕、满、朱。他说完这话不久,前辽东巡抚毕自肃莫名其妙自缢了,总兵朱梅被祖大寿替代了,总兵满桂被调离了辽东。这三位皇太极眼里的主战派在两年之内相继全死掉了。
老曹,你说辽东那一摊子,还有哪个将领能撑的住?哦,对了,何可纲也死了。辽东谁还能镇的住祖大寿?没有了。
辽东从李成梁那时就开始养寇自重,你可以大胆的想象建奴将来会有多大的做为。
至于围剿农民军的那些家伙,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做事?流寇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他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父母赶尽杀绝?
除了你这种愣头青,别人谁踏马的管那么多?
文诏啊,我说话直,但没有恶意。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投降。
当然,我不是说你必须要投降于我。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投降关外鞑子。除此之外,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大明朝同样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这个天下的最后一战,必然是我跟皇太极对决。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曹文诏无语。
李自成继续道:“或许你只是一个善战的将领,有些事情你看不懂,或者说看不长远,或者说你懒得看。我也不多啰嗦了,我说的累你听的烦。只要想一想洪承畴是怎么对你的。我之前在稷山说过的话有没有应验?”
曹文诏叹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李自成笑了笑,“我自然想让你高官厚禄、光宗耀祖、恩荫子孙。只要投奔大顺,那一切唾手可得。”
“……”曹文诏皱着眉摇了摇头。
李自成又说道:“那就剩下两条路了。第一条,今天跟我决战,必须有一个人死在当场。顺便提醒你一下,我有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
第二,你带兵撤退。你可能仍然会遵照原命运,被调去大同任职。到时候还请老哥给我行个方便,我打鞑子你拿功劳,互惠互利。
当然,你的命运也可能已经改变了,不会再去大同。那我就掐算不来了。
李自成抖落了一下身上的雪花,温柔的看着曹文诏。
“路怎么走,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