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溪向大统领介绍:“这老财主有个亲戚在潞王府当太监,平日盘剥佃户、欺压良善,血债也有两三起。”
李自成一摆手,“拖出去,首恶必除!”
处决一个赵老爷就行了,没时间细究太多。
王小溪又说这里的郭工头为人还好,给落魄乞丐送了三天剩饭。他虽然知道大顺军纪律严明,不会牵连无辜,但是帮着郭善人说几句好话也不费事。
李自成问完名字,心里有谱了。
郭善人有个远房亲戚是获嘉县的郭百户,那位百户如今正在历山新兵营练齐步走。
这也是李自成带着骑兵队来这里扎营的缘由。郭工头同样是大顺的密探。
……
一处破烂的民房内,哈台吉撂下碗筷。
“给老子打洗脚水去,要烫烫的。”
“已经烧上了,老爷稍等。”袁老汉急忙出去端热水。
哈台吉又看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来,给老子捶背捏腿。”
袁时中赶紧上前伺候兵老爷。
小孩子胆大,抽空问了句,“老爷,你们是官军吗?”
“扯你娘的蛋!官军到你家吃饭还自备干粮?草!”
刚才那顿饭,袁时中全家跟着沾光,吃了白面饼子,喝了稠稠的米汤,还吃了几块咸肉。
他妹妹运气更好,兵老爷赏了两个糖块,还有个啥肉松饼。
袁老汉这时正端着盆热水进来,闻言笑着巴结,“老爷真正是天兵天将,菩萨保佑老爷百战百胜。”
他身后的婆娘一扯闺女,“去给老爷洗脚。”
小姑娘躲在后面颤颤巍巍不敢动,婆娘一巴掌抽过去,“不识好歹呀,快去伺候老爷!”
哈台吉装模作样一瞪眼,“不要打孩子么。”
袁时中急忙接过盆子,伺候兵老爷洗脚。
哈台吉舒服的哼唧一声,感慨道:“就这破草房,住一晚给一两银子,糙他马的,老子从没见过这么豪横的队伍!”
袁老汉没听明白,这队伍不就是你家的吗?你咋还奇怪呢。
袁时中问:“老爷,你们是谁家的兵啊?”
哈台吉咧嘴一笑,“听好了,咱是大顺军,是老百姓的兵。这队伍真他吗的好!军里连擦皮股纸都配发,老子真是白活了四五十年,长见识了!”
原来擦皮股要用纸?袁老汉也长见识了。
他正要恭维老爷,只听门外传来声大喊:“甲长好!”
哈台吉听到亲兵招呼声立马慌了,伸手把袁时中提溜起来,对众人小声道:“你们赶紧坐炕上,快快快。”
一家老小迷糊着刚坐定,门帘一掀开,走进来个魁梧大兵。
哈台吉赤脚站在地上,抱拳拱手,“兄弟忙着呢?”
宪兵张斗光抬手朝哈台吉敬礼,又给一家老小敬个礼。
袁老汉等人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张斗光掏出小本子、铅笔,和蔼可亲的看着袁老汉,“老乡,不要怕。我是纠察军纪的。”
“啥,纠察啊军纪,哦,军纪……”
袁老汉到底是军户出身,听懂了。
他急忙从怀里掏出银子,“官老爷对小的好,我活了四十年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的队伍,给了粮食,还给了一两银子体恤。”
张斗光点点头,又看向小姑娘,“小妹妹,这位老爷有没有欺负你?”
袁小妹哆哆嗦嗦掏出糖块展示,没敢回话。
哈台吉笑呵呵道:“兄弟,咱虽然刚入大顺军,纪律总是知道的,您老放心。”
张斗光瞪了他一眼,“这边开始隐蔽行军不知道?”
哈台吉愣了愣,抬手抽自己一耳光,“我错了,我踏马的多嘴说啥大顺……啪……呸呸呸。”
哈台吉又自抽了一耳光,“哥,你行行好,不要记。这一户都是老实人,不会泄露消息。”
袁老汉慌忙跟着捧场,“不敢不敢,老爷们是天兵天将,为老百姓……”
张斗光在本子写画几下,抬头又给哈台吉和一家老小敬个礼,黑着脸出去了。
哈台吉气呼呼的坐下,唉声叹气。
袁时中又壮胆问了句,“老爷,你们还收不收人,小的想当兵。”
哈台吉没好气道:“收你妈……呸呸呸,马的,真憋屈。你屁大个孩子能干啥?睡觉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