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芥子道场内玄因脚踩一叶芦苇,江水漫过芦苇,和尚眼神时而明朗,时而混沌。
道场外的众人都看一清二楚。
蒙煜“嘶”的倒抽一口凉气,问身侧太乐丞,“玄因这是这是做什么?要感悟突破。”
太乐丞内心咒骂了一句西蕃的四皇子,“突破个屁呀,是被李相白入相了。”
四合院内一片惊叹。
岳寒山说道:“相白是大儒境,法家大贤,道门修为亦是不俗,庄国之行又对释家文化有深刻感悟,珞珈寺的高僧想要以因果律给相白入相,相白却在一问一答间巧妙的以儒法道释四家的大道之言让玄因入相,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巧妙高明”。
都赞同!
嵩阳书院的院长司马望岳甚至还反省了一下,以明志诗破玄因的因果报应说,自己是想肤浅了。
泰正殿。
太尉大悦,说道:“释家要说法,李相白便以法破法,以相破相,这个棒子打的好。”
女帝姬西楼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肃容状态,内心却是极度愉悦,自西蕃开设道场以来,大周文渊阁、各大书院修者败北产生的积郁一扫而空。
稻香楼中婆稚对梁白门说了一句:“或许李相白羽化飞仙都用不了数十年,十来年就可以。”
梁白门神情有点凝重了。
距离稻香楼不远的都城四方馆内有自珞珈寺而来的和尚也迷惑了起来。
“上善如水,厚德载物,人心有德,天下众生皆是佛,可经文中明明说天下只有一个佛,但大周子爵李相白说的话似乎也没错,人心有德,皆为佛,为什么会是这样?”
珞珈寺执事还没想明白的禅机,四方馆的和尚更想不明白,但和尚的禅心却在产生这种疑问的时候动摇了。
李相白琴声也就在这个时候轻轻响起。
清心普善咒,真正的曲名是《普庵咒》,李相白前世华国历史南北朝时期普庵禅师作所创作。
是洗涤心灵的法曲,如若不然,被乐阵困了数百年的乐神紧那罗也不会顿悟呀。普庵禅师是大彻大悟的高僧,以度黎民百姓为主。其开示与神迹,广行于教界民间,消灾解厄。哪像墨离这些人,以佛法为名,其实履行的却是西蕃国王的政治意图。
琴声响起,宛如一股清泉自道场内外的每个人身上流淌而过。
顿然间就有一种宁静致远、超然物外、物我两忘的意境产生。
大周太乐丞秦朝夕想死的心都有。
秦朝夕是抱着庞妃大腿过日子的人,李相白横空出世之前,被誉为京城诗词音律第一人,李相白声名鹊起,秦朝夕风光不在。
原本还以为自己有音律可以压制李相白一筹,和如今这个幻想彻底的破灭了。
沧海一声笑的琴声让秦朝夕震撼,但琴声合的是唱词,烘托的也是唱词。
歌词和琴声如同红花绿叶。
和清心普善咒不一样呀。
意境太高远了。
人被震撼这呢,身侧庞太师问了一句:“秦大人觉得此曲如何。”
秦朝夕心道,“太师你这不是诛我的心么。”
庞太师真没这个想法,就觉得好听,不懂音律呀,太乐丞是大周朝廷最擅长音律。
文武丞相,各部尚书,女帝都在身侧,也都听着秦朝夕的评论。
秦朝夕苦涩,还是实话实说,说道,“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言有尽而意无穷。”
太师“嘶”的倒抽一口气,“有这么好!”
秦朝夕点头,不说话,心道,“我已经尽可能的说朴实了。”
四方馆内的墨离在李相白琴声响起来的时候瞬间联想到了庄国大梁的一幕。
回头看向珞珈寺的首座渡厄。
一脸肃穆的渡厄知道墨离的心思,轻微的摇头,渡厄说道:“此曲是释家法乐。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也只有精通佛法又潜心音律,适才可创作出这种物我两忘,内观禅境的佛门法乐。绝对不是大梁庄国的抚琴人。”
墨离想了想,确实如此,李相白的琴声如参禅。大梁的抚琴人琴意杀伐,两者不可比较,可李相白是儒门、法家修者呀。这种法乐就是天龙图中的乐神紧那罗也演奏不出来。李相白怎么就能演奏出这样一首佛门法乐。
人还这样琢磨着呢,耳边响起渡厄的声音。
“玄因败了!”
话音才落下,道场内脚踩芦苇的玄因眼神清澈了起来。
“禅不入心,皆为文字,我悟了,多谢子爵帮我点化!””
双手合十,玄因说道:“请子爵过江,上了江岸,子爵便算是破了须弥芥子道场。”
脚踩一夜芦苇,玄因在李相白的目视中过江,人消失在江畔的另外一侧。
“就这么走了!”道场外的蒙煜目瞪口呆。
“子爵度化了西蕃的和尚,子爵威武,可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