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灰色锦袍,戴着白帽子的中年人迈步走入了讲茶大堂。
这中年人样貌方正,留着一字胡,眉宇间散发出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
他走到萧然身旁,自我介绍:“鄙人,鹅县县长,马邦德。”
“原来是马县长,久仰大名。”萧然微微点头。
当然。
他也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马邦德,而是由麻匪之首张麻子假扮的。
真正的马邦德,实际上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个,留着八字胡,看起来很瘦,有点鸡贼的中年人。
张麻子环顾四周,开口道:“怎么着,这里还真在唱大戏呢,这么多人围着,要不要去衙门再听一遭?”
话音刚落。
哗哗哗——
人群登时一哄而散。
这群乡绅和土豪,也就是一群墙头草,谁强势就跟着谁摇。
现在县长出来了,没人敢再触霉头,怕祸及自身!
一旁。
中分头男子也想跟着人群离开,不过,却被张麻子手底下的兄弟,用枪顶着头,给逼了回来。
张麻子看着中分头男子,淡淡道:“戏还没唱完呢,这角儿走了算个什么事,接着唱下去啊。”
中分头男子头冒冷汗:“县、县长,这事儿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受孙守义这杀千刀的蛊惑,才来为他主持公道的,可没曾想,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陷害六爷,真是该死!”
说着。
他朝着一旁的畏缩男子吐了口口水。
他心里巴不得孙守义赶紧去死。
要不是这家伙临时倒戈,事儿现在就已经成了!
孙守义现在也被解除了催眠,回过神来,便看到周围聚集了一批拿着枪的凶横中年人,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张麻子看着中分头男子,语气平静:“所以说,这是误会咯?”
“误会,确实是误会!”中分头男子连忙弯腰,语气诚恳。
到了现在,他成了理亏的一方,所以不得不低头。
一旁。
一个国字脸男子拿枪顶着中分头男子的头,开口道:“大哥,这家伙居心不良,刚才分明是想杀人诛心,要了小六子的命,不如让我一枪崩了他!”
中分头男子立马道:“你不敢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黄府的管家……”
死到临头,为求保命,他也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
自家老爷在鹅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正所谓流水的县长,铁打的黄老爷。
黄老爷这三个字,在鹅城就是免死金牌!
真正的马邦德,低声劝诫道:“这是黄府的管家胡万,你现在要杀了他,那就是彻底和黄四郎决裂,杀不得啊。”
张麻子走到胡万身旁,笑着道:“原来是黄老爷的管家,怪不得作风这么强硬,杀人还要诛心,今个儿就给黄老爷一个面子,我就不杀你了……”
胡万刚刚松了口气。
就看到张麻子从腰间掏出枪,朝着他猛地开了一枪!
嘣!
刹那间。
胡万的一只耳朵就被打飞,鲜血直流。
“啊——”
他捂着耳朵,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张麻子这才收起枪,开口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新县长上任,有些规矩就得改改,从今个起,讲茶大堂作废,以后谁还敢在这里私自断案,我就让他去衙门走一遭,让他也尝尝断案的滋味!”
“听明白了吗?”
胡万忍着痛,连忙道:“明白、明白了!”
“滚吧。”张麻子挥了挥手。
胡万这才一溜烟的跑出讲茶大堂。
待得胡万走后。
张麻子才看向萧然,开口道:“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帮我家六子解围,不然这憨货还真就进了别人的圈套。”
“怎么样,赏个脸,咱们一起喝上一杯?”
萧然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他对张麻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虽然落草为寇,但是劫的都是那些贩卖烟土和人口,赚黑心钱的商人的财物。
而且,张麻子心思算是粗中带细,为人也还算仗义。
要是能把他拉拢,让他真正的在鹅县站稳脚跟,那么自己以后应该就不用担心原材料的事了。
“汤师爷,我去和这位兄弟聊一聊,你就先回去吧。”张麻子看向一旁真正的马邦德。
“诶,好嘞。”马邦德瞅了眼萧然,没有多呆,直接离开了。
很快。
张麻子便在附近找了一处酒楼,又点了几个下酒菜。
他看向萧然道:“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萧然想了想,开口道:“贫道萧然。”
他觉得,没必要向张麻子隐瞒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