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祥大笑:“李大人,你说的好笑,你要杀钦差,你想全族被灭,咱们可不想。”他大声道,“弟兄们,咱们的罪行,是不可饶恕,但是,咱们是被李响逼迫的,只要咱们诚心悔过,抓住李响,陛下或许会饶过咱们,最少也不会祸及家人。”
“对,杜经历说的得,弟兄们,这两年,咱们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做李响的走狗,咱们大鱼大肉,可是,咱们用得心安吗?都是百姓的血汗,咱们花一个子,就是切他们一块肉,多少次在梦里,我都会惊醒,弟兄们,咱们犯下的罪,都可以死十次了,咱们不能再错了,今天,咱们就是死了,也是为了救钦差大人,为了山东数十万百姓,咱们,死也光荣!”
“对,冉捕头说得对!弟兄们,咱们想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李响看他们义愤填膺,气急败坏道:“给我上,后面的顶住,前面的人,先给我杀了钦差。”
瞬间就杀在了一起,陈远这边人少,耿采若沉着应战,护卫他周全,但是这是对方人数太多,进口道路狭窄,杜祥他们人也少,只能拖住一小部分人。陈远身边的轿夫没有武器,只能凭着蛮力,很快就被杀死了三个,两个中了刀,躺在地上哀嚎。
形势越来越危急。
有两个衙役扑上来,刀就在陈远胸前半分。耿采若一把将他推走一步,一手架住一把刀,一个反身,将另一个衙役踢倒。
但是,他们大多是李响的死党,这些人没有家属,没有顾忌,亡命之徒,招招要命。耿采若打退两个,又冲上来四个,打退四个,又围过来更多。渐渐的也顾不上陈远了。
轿夫就剩下两个,还在死死挣扎,但也被他们围了起来。
陈远就孤立了。
“陈远,去死吧。”李响大笑,亲手拿过衙役手中的刀,直接上前朝陈远劈去。
陈远被围着,根本无法逃避。
“去死!”
陈远绝望了。
“当”只听一声刀剑相交的声音,接着就是李响的惨叫。
原来唐赛儿自小在森林里寻走,善于林间作战,因此从路口的山林穿梭进来,正好救了陈远。
陈远见是唐赛儿,不由惊讶,感激道:“多谢了。”
唐赛儿哼道:“这是还你的。”
有了唐赛儿加入,耿采若也一个回身到陈远身边,两人一个在陈远前面,一个在陈远后面,一前一后护住他,两个女子武艺高强,衙役一时进不得身。
“杀!”这时,道路口喊杀声震天。
陈远好奇,就听唐赛儿道:“是王住儿、侯八他们到了。”
“什么?”
唐赛儿道:“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他们,料想你会来查案,李响会狗急跳墙,果不其然,我们到来,他们正在围杀你,人家钦差前呼后拥,你这个破钦差,混得真差,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
人家钦差是大官去纠察小官,谁敢放肆,比如准岳父,堂堂大学士,地方官谁敢不买账,我一个闲职,小官去查大官,不难才怪,事起仓促,手中又没有兵权,陈远苦笑。
“这不,还有你嘛?”
“哼,你是有你夫人,关我什么事。”唐赛尔一边冷静应战,心里听到这句话,有些温暖,但是嘴上不承认。
“杀!”
王住儿他们都擅长森林作战,虽然带的都是一些流民,手上的武器是铲子、锄头等工具。但他们从侧面的山里包抄,人数五百多,喊杀声震耳欲聋。
“杀!”
李响把刀丢在地上,脸色苍白,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是百姓们的支持,他们相信我,陈远眼眶湿润,趁此机会,陈远大声对那些衙役道:“放下武器,罪行由官府裁决,否则,格杀无论。”
他这一喊,那些被李响带的衙役,除了死党,部分衙役纷纷丢下武器,缴械投降。
“咳咳。”李响捂住胸口,刚才被唐赛儿踢了一脚,哼道,“陈远,你赢了!”
陈远厉声喝:“这就是百姓,这就是人心,心正则天地无惧,李响,我能力不比你强什么,但是,你倒行逆施,把人命视作草芥,把百姓当作猪狗,殊不知,天下民心所在,昭昭日月,就是正道所在,心无敬畏,你的下场是迟早的。”
李响大笑:“正义?人心?可笑,这世间的不平,你以为是怎么来的?我在山东几年,当布政使不到一年,里面官场的种种,谁不明白?钱粮是许多被我挥霍了,但是,还是为了上头呢?不是为了上头,我会这么走投无路?”
陈远震惊,上头?这是暗指谁?汉王?
“陈远,这官场,一切以利益驱使,皇帝不差饿兵,没有利益,谁愿意去干啊?你知道,为什么你种种为百姓,但是朝中很多人都不喜欢你吗?你一个村夫出身,身居高位,他们嫉妒啊,你把商人地位提高,那么,他们士族官员,还有什么优越感呢?”
“所以,他们会想办法弄倒你,一直到你倒为止。官场就是如此,陈远,就凭你一个人想澄清寰宇,清白我整个大明,你这是做梦。”
陈远冷笑,一字一顿道:“我会,我会做给你看,不,你看不到的。”
“哈哈——”李响大笑,十分不屑。
突然,就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李响颈项一仰,把咽喉撞向一把锋利的刀,顿时鲜血直流。
陈远急忙走近,就听到李响微弱的声音:“你——你——审判——不了——我——咕”头一歪,彻底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