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倚在靠枕上,两眼凝视着壁上的烛火,微微地有此出神。
蹇怡璇静静地伫立着,候了半晌,才轻轻地道:“爹爹,你怎么还没睡?”
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蹇义满是苦涩,关了她一个月禁闭,她就是那样云淡风轻,不反抗,也不妥协,最后蹇义也没了脾气,蹇义喟然道:“现在朝中局势晦暗不明,按道理说,太子应该是最不喜欢陈远的人,今天,他居然连同太子妃,替他求情呢。”
蹇怡璇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
“太子仁厚,这件事要在平时,不足为奇,但关键的节骨眼上,大家都知道,陈远在汉王和赵王身边推波助澜,对太子的位置影响极大,爹看得出,太子是很不喜欢陈远的,难得的是,他居然会出来说话。”
蹇怡璇乖巧地道:“爹爹,陈公子的目的或许别人不知道,爹爹是知道的,太子既然不知道,也能凭着他的功劳,冒险求情,正说明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太子有仁君气度呢,这些,是汉王和赵王所不能拥有的。”
蹇义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问道:“怡璇,你说,陛下真的只会给陈远三个月时间?之后真的要杀了他?”
蹇怡璇闻言满是担忧之色,沉吟道:“就眼前的情况,一是陈公子涉及大位之争,二是涉及靖难最敏感的事,如果不解决,女儿还真不知道怎么破这个局。别看三位殿下都在求情,关键还得看陛下的心思。”
蹇义沉默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在安南的时候,就有靖难逆臣叛国,这些年来,靖难逆臣时不时叛乱,杀官,给国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一直都是陛下的心头大患,陛下猜疑心更重,要想解决,谈何容易啊。”
蹇怡璇悠悠地道:“女儿没有见过靖难之役,但是也常常听人提起,官员被杀上万,士兵死伤数十万,许多地区十室九空,寸草不生,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过下去,本来就是政治斗争,那些无辜的后代,希望能得到善待。要治理天下,没有仁君之心,不能容忍过去,迟早会引发大患的,我相信陛下也快想明白了。”
蹇义合上眼晴,轻轻地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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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一见陈远,春花便抹着眼泪迎上来。
陈远已经预感到不妙,家里的气氛太不正常了。他被放回来,大家应该高高兴兴欢迎才是。
“少爷,您回来了——”春花揉搓泪眼。
“是啊,我回来了,娘呢?夫人呢?”
“少爷,少夫人不见了。后来打听到,有人掳走了少夫人。”
犹如晴天霹雳,有人对他的家人下手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远额头已沁出汗来,可还得强作镇定,如果他也慌了,这一大家人可就六神无主了:“别急,别急,夫人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快跟我说说,夫人是怎么失踪的?”
春花噙泪道:“我刚刚打听过,今儿傍晚,因为少爷入狱,几天夫人都没吃东西了,她把我们支开,一个人在后院歇息一下,我去那里寻她时,便已不见了踪影。都怪我,要是我一直陪着少夫人就好了。”
春花泣不成声地迎上来,哭道:“少爷,少爷,您千万想办法找到少夫人呀,您不知道,这两年来,您都不在家,都是少夫人一丁一点大理,吃尽了苦头,您回到家没几天,总是出事情,少夫人都没睡上两天安稳觉……”
既然进屋抓人,而不是杀人,那么目的应该是自己,陈远思索良久不得的是,他们难道知道自己会被放回来?便问道:“已经派了人手去找么?”
官家梁福过来扑通跪倒道:“已经打发了府中的家丁出去寻找了,知府衙门也报备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少爷,都怪奴才们守护不力,请少爷责罚。”
陈远扶起了他:“不管你们的事,他们有备而来。”
梁福瞬间眼眶红了:“少爷。”
“给我准备灯笼,我出去找她。”陈远只说了这一句话,嗓子忽然有点发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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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明燕被梆在房柱上,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一男一女,她不认识他们,绑匪么?她吓得脸色都白了,看男子肆无忌惮的目光,她想到了一死也要保全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