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府,蹇义下朝回家,脸色不太好。这两天皇上龙颜大怒,稍有不慎,就会招到责骂,大臣们战战兢兢,愁眉苦脸。
可不是,天之脚下,一个大活人说被绑就被绑了。还是炙手可热的对大明做了大贡献的功臣,就这么被贼人绑走,下落不明。很打朱棣的脸啊。说什么四海太平,全是奉承,全是假话,全是饭桶,全是废物。
朱棣心情不好,大臣们自然不好过。
蹇义叹了叹气,坐在书房,对仆人道:“去叫小姐来。”
仆人犹豫半天没有动,蹇义皱眉道:“快去叫小姐来,我有事跟她商量商量。”换作别人,早破口大骂自己的仆人了,蹇义休养是很好的,对谁都是这样。
仆人偷看老爷两眼,垂头不敢说话。
“怎么了?”
仆人半晌才道:“还是秋月来书说吧。”他随即唤来秋月,秋月也低着头,一声不吭。
“到底怎么回事?”蹇义厉声责问,感觉有些不妙。心情不好,难免发了火。
秋月知道老爷很少发脾气,这表示他已经很生气了,嗫嚅:“老爷,小姐有事离开了。”
“有事,有什么事?离开?去哪里?”蹇义愣住。
秋月害怕,低声道:“小姐说,小姐说——”
“说!”
“小姐说,她去山东走走!”
“山东?”蹇义突然想起来,豁然站起来,指着骂,“混蛋,又是这个混蛋。老子——老夫还没找他算账,他被恶贼抓了好,杀了好,管怡璇什么事,啊,这个混蛋,害得满朝文武被骂还不够,还把老夫的女儿——”
“喊什么,你那破锣嗓子,想大家都知道吗?”廖老夫人抱着孙儿进来,责备道。蹇荃三岁多了,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父亲发怒,害怕得抓紧了祖母。
“看,把荃儿都吓着了,啊,荃儿别怕别怕,你爹爹在闹着玩儿呢,哦哦,别怕。”老夫人很疼这个孙子,蹇荃很柔弱,经常生病,受不得惊吓。
蹇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荃儿别怕,爹爹刚才练嗓子呢。”
“嘻嘻,爹爹练嗓子,嗓子是什么。”他兀自问,高兴的拍手,“我也要,我也要。”
“乖,荃儿乖。”蹇义柔声道完,对母亲苦笑道,“母亲,怡璇都是你惯的,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死要面子,跟你死去的爹一个德性。”老夫人哼道,“我是喜欢怡璇,她聪明独立,知书达礼,又懂得孝顺,惯她的可是你。”
蹇义语塞。
“要是陈远那孩子安全回来,他夫人不过是商家女儿,我看,不如让他休了妻,把怡璇许配给他算了。”
蹇义摇头:“那怎么成,虽说她是商人出身,也是陛下封的七品诰命,哪能是说休就休的,不是,母亲,不是这个问题,怡璇嫁给陈远?那断断不行。”
“那怎么办,转年怡璇都二十了。”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寻常女子这时候,儿女都四五岁了,提亲的踏破了门槛,怡璇一个也不愿意,你想她一辈子不嫁人?”
“当然不会,可是,可是——”蹇大人满脸不爽,“母亲不要再提,等怡璇回来,我自然会给她安排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