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出征安南后,朱棣就给他在乌衣巷里重新赏了宅子,现在几十个仆人,官宦人家,门前两座石狮子,朱红的大门,牌匾上两个鎏金大字:陈府。
陈远站在自家门口,感慨万千,要不是王振领着他来,他还找不到自己家了。
到家了!他竟然有些颤抖了起来,眼中已聚起淡淡的水雾。战场凯旋,生生死死已去,热闹繁华再现,就恍如两个世界一般,那惊喜交加的复杂感觉,非置身其中,绝难理解。
铁血的汉子,也会念家。眼前的房屋里,有自己的“老娘”,还有自己的娇妻,她们是自己的牵挂。
大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管家梁福正在门口打盹,看到少爷望着大门,一个机灵,丢下少爷,就往里面跑。可想而知家人对陈远的思念。
夜晚光线不太好,又由于激动,拌在门槛上,差点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梁叔,你看错了吧,哪里有少爷,您老人家也五十岁了,还这么没轻没重。让老夫人和少夫人听见你逛她们,让你看门去,不成,看门您老总是看花眼,这几天,看到树叶动就以为是少爷回来了。”
陈远走进去,刚好看到娇俏的春花,插着腰在说管家。陈远觉得好笑,自己就在她的面前,估计是灯下黑,小丫头没有发觉。
灯下细看,这小丫头脸色红润,小嘴唇肉嘟嘟的,哪里还有以前面黄肌瘦的样子。穿碎花小棉袄,长筒棉裤,头上扎两个羊角辫,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的。像极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是真的开始长大了!陈远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蹑手蹑脚的上前一步,刷的一下双手合上她眼睛,压低着嗓子怪叫道:“猜猜我是谁!”
“啊,哪来的大流氓,啊,梁叔,快救我,家里着贼——啊,少爷。”春花骤然被蒙住眼睛,激烈反抗,拳打脚踢,等转身看“恶贼”的时候,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少爷么,虽然脸黑了点,却是实打实的少爷啊。
她伸手在陈远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啊,少爷,真的是你回来了。”
梁管家很郁闷,刚才自己都说了,少爷回来了,你自己没看见,被她一个小丫头一顿数落。当然,春花名为丫鬟,在大家眼中,是当陈府小姐看待的,小丫头心眼不坏,刚才她责备自己,确实是自己以前看花了几次眼。而且对于这个丫头,就像自己的宝贝孙女,梁管家也十分喜爱。
陈远更加郁闷,开个玩笑,招了一顿打,虽然丫头力量不大,那啥,脸抓得好疼啊,还有刚才,小丫头个头不高,踢的地方,都在自己的要害,嗤,他暗自吸冷气。
小丫头也知道自知做了“坏事”,慌乱的在陈远身上摸索,心头道:“少爷,疼吗?少爷你也真是的,回来就作怪,人家——人家还以为是大坏人呢,啊,少爷,你怎么都肿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丫头吓得脸色惨白。懵懂的她兀的不自知。
陈远更是脸色惨白,小姑娘,你往哪里摸,再看梁福,两只眼睛都要凸出来,下巴吧唧一声掉在地上,转身望天,太少儿不宜,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陈远急急拿开她的手,心中一荡,欲哭无泪,涩声道:“我没事,我娘和夫人呢。”
“老夫人在厨房忙了几个时辰,说万一你回来,怕你饿着,累得先睡下了。少夫人还在房里等着少爷呢。”
陈远眼眶再次湿润,回家有人等着,这种幸福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