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泽尔医生,你知道,我的生命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而存在的。今天,你又给我带来了什么?”
独特的嗓音,低沉的语气,瞬间将哈琳从睡眠中唤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就坐在小丑的面前,对方的话语让她忍不住想皱眉,因为这种话似乎并不适合大夫与病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皱眉的动作失败了,她感觉自己在笑。
不受控制地在笑。
光线穿过眼瞳,她看着面前眼神与表情都异于常人的男人,他浑身都被包裹在束缚衣下,她顿时松了口气。
正要开口之时,她发现自己又不受控制地说话了。
“一只小猫。。”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毛绒玩具,炫耀似地伸出双手在小丑面前摆动起来,同时毫不吝惜自己温暖的眼神与美丽的笑容。
“你真体贴。”言语间,小丑的表情和目光没有任何波动。
但哈琳却觉得“自己”很开心。
小丑身子前倾:“医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做。”
哈琳:“好啊,任何事情都可以。”
这一刹,不能开口只能旁观的哈琳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小丑语气不带半分波动地道:“我需要一把机关枪。”
哈琳本能地就要拒绝,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她发现自己的身躯没有半分惊疑,只是稍稍一顿地反问道:“一把机关枪?”
小丑咧嘴一笑。
哈琳忽然惊恐。
下一秒,她的身体已经非常老实地点头道:“没问题。”
卧室。
哈琳猛地从床上坐起,半个身子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鬓边金发贴在额头,露出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瞳。
床头那部手机在她突然惊醒的瞬间便失去了一切声响。
哈琳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她双手抱头,触摸到如水的汗渍后惊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一阵凉风吹来,汗水蒸发带走体温,使得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转头四顾,窗外月光柔和,微风吹起纱帘。
她快速眨着眼皮, 呼吸渐渐平复。
好一会儿,她拉开被子, 睡衣下摆露出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回身一望, 床单上几乎要被印出一个潮湿人形印记。
抓起手机一看, 才发现自己才睡了四个多小时,距离天亮还有许久。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开灯,趿着拖鞋扶额走出卧室,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又进了趟卫生间,然后抱着回来被子躺到了干爽的沙发上。
这一次,她许久未眠,手机也没有再传出异响。
次日, 清晨。
哈琳打着哈欠出门,下楼前,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跟着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这才迈步走进电梯。
出了住宿楼赶往监狱主体建筑的路上,和煦阳光照暖周身, 她却又忍不住想到昨夜那个夸张的梦。
正走神间, 几次针对她的呼唤都被大脑过滤, 直到声音在耳后越靠越近,她才终于醒悟过来。
回头,一个金发白人中年正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哈琳脸上立刻浮起笑容, 满是歉意地道:“抱歉,哈维先生,我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 奎泽尔医生。”哈维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但他紧接着便直入主题地蹙眉说道:“你还是没有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哈琳闻言顿时无奈:“哈维先生, 这不是您第一次跟我说这件事情了,但我还是得拒绝您的意见,因为这项研究真的很重要,而且……”说到这里, 哈琳突然想到昨夜的梦, 眉头禁不住微微一紧, 但很快她便恢复自然, 接着说:“而且我相信自己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我认为你并不完全明白和理解小丑的疯狂,他和我们所有人,哪怕是这座疯人院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不夸张地说,他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人,他确实有独一无二的疯狂精神,所有接触他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个评价。”哈维苦口婆心,不辞厌烦地把自己曾经说过许多遍的话又搬了出来。
以往面对这些说辞的时候,哈琳永远不为所动,但这次不一样,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倏地确实莫名地跳了一下。
不过,短暂几秒的犹豫终究还是让她对研究目标的追求压过了一场梦境带来的恐惧,她摇头道:“我恐怕还是不能接受您的建议。我对他的治疗已经开始了,我不想半途而废。抱歉,哈维先生,我得走了,有空我们再聊。”
望着哈琳的背影,虽然明知会是这种结果,但哈维还是忍不住失望地发出长叹。
哈琳·奎泽尔作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很难被说服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韦恩集团应该不会不知道小丑的可怕,他们为什么还坚持要拨款给哈琳进行研究呢?小丑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被“治疗”,那他就不是小丑了。为什么非要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不可?
望着疯人院的主体建筑,即便阳光明媚,哈维还是感觉整栋楼都披着一层浓郁不散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