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配让我诡辩。”
“那你还能有什么理由?”
“理由?你觉得我需要理由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你就该明白我在东京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数典忘祖的废物说三道四!甚至哪怕是伦敦!华盛顿!巴黎!柏林!莫斯科!维也纳!布达佩斯!罗马!那又怎么样?坦克而已,我放火了吗?屠杀了吗?还是灭了你们的黑种?或者剥了你全家的头皮?是给你家里送了带天花病毒的毯子?还是下令把你们的首领绞死了?暂时还没有,所以你激动什么?想象一下你的祖先那个时候在做什么?站在这里说我?麻烦你至少先去医院想办法给自己换张白点的皮好不好啊?!”
连串的驳斥与讥讽之下,弗瑞面部肌肉乱跳,气息愈发粗重。
洪非定了心气,低头看着弗瑞的手,直接说道:“按下去。”
弗瑞眼睑微颤。
洪非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传呼机,“我让你按下去。”
“你疯了。”
弗瑞非但不按,反而挪开拇指。
“我疯了?我从来没有疯过,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很冷静,至少我开枪打你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忘了么?”
弗瑞咬肌凸起,音节随之拖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像病毒一样,为了你自己,根本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霎时,洪非上前一步,弗瑞跟着后退。
咚地一声闷响,弗瑞后背紧紧贴墙。
“我是不是病毒,你说了不算。”洪非抬起手来轻轻在他的脸庞上拍打着,同时双目平直与之对视,“即便假设你说的是对的,那么这本身就是病毒的生存之道,如果你有能力的话,自然可以针对它制出疫苗,但你显然没这个本事。”
放下手来,他食指戳着弗瑞的心口,每点一次说出一个字。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一句是中文。
话落,洪非还故意问道:“听得懂么?”
弗瑞忍着心口皮肤与肋骨传来的痛楚,脸皮微皱着回应:“我比你想象得更有知识,也比你想象得更聪明。”
“那倒也是,不枉你的祖先在这里又摘棉花,又啃西瓜。”
“妈惹……”
轰!
刹那之间,一层淡薄至极的金气瞬间迸发开来,犹如一张金线编织而成的薄纱刚刚被风吹起便溶于无形。
头顶脚下连同四周墙壁骤然一震,便见弗瑞突然面色乍变,黑色皮肤下瞬间涌起一层异常的红白之色。
洪非松开拳头,轻轻将手背贴着他的外套擦了擦。
弗瑞微微低头看向洪非的手掌,而后再也无力抬起。但见其喉头突然一动,嘴巴张开,一股暗红的血液顿时随着呜哇一声从口中喷向地面,其中似乎还夹着这一块块细小的脏腑碎片。
溅开的血珠临身之前,一层气盾从洪非体内张开。
与此同时,弗瑞体内突然传来低浅而又真实地咔咔碎响,像是骨头一寸寸被人相继敲碎,每一声细腻的动静传出后,总能看到他的脸部肌肉犹如遭受电击一样急剧跳动。
在他失去骨骼支撑彻底瘫软之前,洪非抬手揪住他的后领提着他的脑门往大楼外侧一撞,两声脆响几乎不分先后,电梯与大楼的两层玻璃同时碎裂。
“你看,其实你一点儿也不聪明。”洪非将他的脑袋按到玻璃幕墙之外,他的光头上插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玻璃碎屑,高处冷冽的大风将他嘴角流淌出来的血迹瞬间吹起后沾染在面颊之上。
地面上隐约传来惊呼之声。
“我骂你,是因为我比你强,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可你当着我的面反过来骂我?你怎么敢的?!”
弗瑞口中仅有嗬嗬之声,逆流的鲜血从气管中喷出之后,变成了一朵朵血沫顺着嘴角翻涌出来。吹着寒风,他的眼神再无灵动,瞳孔开始迅速扩散。
“如果你骂我,我就杀了你。你现在可以信了。”
说罢,洪非手上轻轻一推,弗瑞身前早已遍布着细密裂纹的两层玻璃同时碎裂成渣,他的身体失去依靠后也瞬间在重力牵引下迅速坠落。
由于先前的玻璃碎裂掉落,所以当弗瑞的身体从高空坠下的时候,很多位于地面查看情况的特工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而当弗瑞一路向下经过处处楼层时,骤然闪现的光影也立时让楼内的工作人员脸色一变。
甚至有站在窗口看着风景喝咖啡的人,瞬时之际无意间看到弗瑞那半张被鲜血覆盖的脸庞后,当即吓得惊叫出声。
数秒之后,整座大厦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狂风透过玻璃墙上的裂口瞬间席卷向内,将洪非的衣衫与发丝同时高高吹起。
转过身,只见皮尔斯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感应到洪非的眼神,他目光上移相对,骤然间本能地后退几步,衰老的腿脚蓦地一绊,于是咚地一声坐倒在地。
洪非报以冷笑。
斜眼一看,静静躺在地上的传呼机表面沾染了一滴鲜血,那老旧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幅由红蓝白三色组成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