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举世皆敌，你会怎么做？”

孙悟空的声音十分单薄，带着一丝希翼，目光紧紧盯着孙悟道。

孙悟道一愣，“你......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告诉我！”孙悟空强调着，有些急迫，有些慌张。

孙悟道看了一眼孙悟空，二者对视几秒钟。

许是感觉有些无趣，

孙悟道走回自己的刚刚装睡的位置，坐了下来，孙悟空目光紧紧跟随着，想要从孙悟道哪里逼出一个答案。

“悟空，你觉着，我怕死吗？”孙悟道双目无意地环顾四下，好似心不在此一般。

孙悟空没有说话。

他将来要面对的敌人，让人绝望，仿佛丝毫看不到一丝转机。

甚至于，菩提祖师都不得不妥协，让他离开方寸山，不是吗？

孙悟空的信念又动摇了起来，或许，他真的只是一个人吧！

那样的敌人，纵然是祖师，也不敢随意招惹。

见孙悟空没有回答，孙悟道又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吗？”

孙悟空盯着孙悟道，最终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孙悟道是方寸山上的亲传弟子，并不知道孙悟道在入方寸山之前的情况。

“那是一段你无法想象的岁月长度！”

“甚至，可能你根本无法理解，那是怎样漫长的时光！”

“那时，我不叫孙悟道，我叫六耳猕猴！又或者说，那时的我，根本没有名字！”

孙悟道的语气，落在孙悟空耳中，莫名的出现了一股萧瑟，落寞，荒凉！

“我当然怕死，不然的话，怎么会苟活这么长时间？”

“我曾与未开灵智的野狗夺食，却被他的族人追杀，险些丧生！”

孙悟空被孙悟道的情绪带入那无可企及的狼狈之中。

“我生怕自己有一天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道途，生命，意识，哪怕是执念，都消散不见！”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孙悟空心中动容，自己本以为这位师兄，身为方寸山上的亲传弟子，应该是一帆风顺，令人艳慕的。

不像自己，时至今日，即便他有了亲传弟子的特权，可菩提祖师都始终没有开口要收自己为亲传弟子。

可，此时的孙悟道，为了让他心中阵阵抽痛？

好似，他才是命运最为悲惨的那个人。

“没有人敢于得罪那个存在，也没有人愿意为我生张公道！直到我遇见他们！”孙悟道的语气突然变得悲愤慷慨了起来。

好似他遇到了什么让他愿意放弃一切去信仰的存在。

孙悟道的目光看了过来，“没跟你说过，其实，一开始，我是个被项羽师兄领进门的，当时，我所想的，也不过是拜项羽师兄为师罢了！”

孙悟空的脑海中浮现那道沉默寡言，却又无时无刻让人感觉到心安的身影。

默默守护着方寸山，是方寸山上的第一道防线。

项羽！

“只是，项羽师兄不愿惹尘世牵挂，再结因果，一心都在方寸山上，故不愿收我为徒。”

“我本以为，又是一次的被抛弃，直到项羽师兄示意我跟上他的步伐，走进那座道观之中。”

孙悟道猛地站了起来，仰视苍穹，石岩洞府没有遮住他的视线，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方寸山上，立在三星洞前。

一手指向前方，情绪激昂，“那洞府上大字写着，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

孙悟空好似被震住了一般，愣在原地，与孙悟道一同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