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读书人颤颤巍巍接过文书后,围成一团,仔细端详着,有无作假的可能。
拿不定注意。
最终还是一位见过世面的老人一语中的。
断言文书为真。
众人纷纷询问为何,老人指着红印说道:“天子玉玺,百年传承,诸位定睛瞧上一会,自然见真章。”
听言,众人定睛瞧去,忽然间感受到一阵晕眩,耳边有龙吟之声传来。
天子玉玺印章,凡人不可久视。
这一出过后,这才相信身前这位貌俊秀的读书人是世子殿下,纷纷是附身作揖。
陈玉堂亦是回礼,“诸位既然相信了本世子的身份,就随我离去吧,狱中之苦不可再受。”
纪宁之出剑砍断铁锁。
读书人想阻拦,可惜为为时已晚,“殿下,恕我等还不能出去。”
“为何?”陈玉堂不解道,牢中犯人不知有多少想出去的,怎么反而到了他们这里,还不愿了。
其中有一人开口道:“敢问殿下,我等若是出去了,是何理由?阮座师可曾直言我等无罪?”
陈玉堂摇摇头,“不曾,就连我来救你们出去这件事,他亦是不知情。”
“这就明了了,无任何理由出狱,那与在外的逃犯有什么区别?我们的头顶上始终还是挂着科举舞弊的罪名,在他人面前照样还是抬不起头。”
那人解释道,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还不是他一人都这想法,数十人皆是。
陈玉堂深呼一口气后,顷刻间破口大骂,“迂腐,我江南道有你们这样的读书人,是江南道的不幸。”
这一声大喊,就连站在陈玉堂身后的江念烟都被吓了一跳,让他小声些。
牢房内读书人皆是低头,不敢反驳世子殿下一言。殿下好心就他们出去,却不愿,这就是不领情了。
“你们以为在大牢内罪名就可以洗清了?兴安古城的百姓就会对你们刮目相看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在青史上留名,落个刚正不阿的好名声?”
“本世子告诉你们,大错特错。反而是遭人耻笑,笑你们愚钝,怎么不问问自己,你们没有罪为何要在此地受苦。这是大牢,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待的地方,你们是吗?”
“想想你们的家人,十年寒窗苦读啊,陪着你。现在呢,不说三尚未考取功名,你们的街坊邻居全在笑话,甚至是唾弃,怎么身边多了个蹲大牢的读书人。”
“再想想恩师,这一路走来是否有辜负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你们自己不觉得有什么,自己觉得未曾舞弊就是清白之身,可以活的坦坦荡荡。但别人不曾知晓,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啊。”
陈玉堂连连四句,振奋人心。
江念烟眼中不禁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牢内读书人面面相觑,其中不乏已至中年的读书人,忽然是潸然泪下,“我家中妻儿老小全靠我一人养活着,我不在身边,一定会受我邻居家的欺负。”
他攥紧了拳头,高声道:“殿下,我要出狱,我科举考试并未作弊,没理由待在这里。”
有位老人撑着拐杖缓缓出来,附身恭敬道:“殿下,老朽也想出狱,家中孙儿明年也要进行科举考试,我这个做长辈没理由让孙儿蒙羞,不曾舞弊,这大牢我见一眼都是晦气。”
还有一位年纪最小的出来搀扶住了老人,挠挠头,嘿嘿一笑,“殿下我也想出去,外面还有位姑娘等着我呢,我不能为了求得一身正气辜负了人家,我也未曾舞弊,我想出狱与佳人吟诗词了。”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一阵哄笑,这小娃乳臭未干的模样,懂的还不少嘛。
陈玉堂高兴道:“这才对,诸位都是清白之身,待在大牢作甚,随我出去。”
“好,听世子殿下的。”
大牢内的看管着势头不对,不是说只是来看看,怎么还带人离去了。
纷纷是拦住道路。
纪宁之走在最前面,剑气而出,再无人阻拦。
一路无事的来到了大牢外。
本以为就此完事,没想到街道边忽然有一人缓缓走开,陈玉堂定睛瞧去。
是阮古。
他来作甚。
陈玉堂将纪宁之拦在身后,朗声道:“阮座师是想拦住我等?这些人科举未曾舞弊。”
阮古扫视了一眼从牢中出来的十余人,朝陈玉堂递出一张赦免文书,“不拦殿下,这十余人已经是无罪之身,都已安排妥当。”
众人听到此句,纷纷朝阮古称谢。
多谢座师大人还了清白。
等读书人散去后,陈玉堂皱眉道:“为何要帮我?”
阮古摇摇头,“非是再帮殿下,这些人是科举舞弊案为数不多被缉拿住的,唯一的人证。殿下如今就这样给放了,万一是查不出此案,唯一的替罪羔羊也无,该问罪的就是殿下了。”
陈玉堂默不作声,何来的自信,就料定他破不了此案。
“殿下再回去理理卷宗吧,这案子不简单。还有一件事,过几日城南外有祈福的庙会,殿下可以去看看,兴许有助恢复心境。”
阮古说完最后一句后,大步离去。
纪宁之握剑的手颤抖不已,忽然之间有一股温润感传来,他悄悄看去,神色一愣。
但温润感很快又是消失。
内心平静了许多。
兴安古城的南边,陈玉堂打开舆图,不出十里地,有一小山,山上有座寺庙。
名为善缘寺。
取广结善缘一意。
“先回后院吧,有些事得梳理一下。”
众人颔首同意。
抚琴园前,陈玉堂留步,决意不从后院的小门进了,从正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