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烟拿起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灼烧片刻,这一针,可是前几针的数倍之粗。
陈玉堂睁开一道眼缝,霎时心中一凉。
小拇指般大的针头,这一针下去,可不得半条命。他一咬牙,本世子不装了。
“且先停手。”陈玉堂抬手道。
他很快的拔去了扎在身上的好些银针,拉起床脚的被褥,挡在自己身子。
“江大夫医术实在是高超,不过是扎针一个时辰,本世子就是感觉全身轻松,想来是毒已解清了。”
陈玉堂急忙的解释道,那叫一个悔恨,就不该听自家姐姐的,这罪还是自个来受。
“殿下,这就好啦?”江念烟将信将疑,“把手给我,我把脉看看。”
陈玉堂摇摇头,“江大夫得先保证,不扎那一针了。”
江念烟看看手中,这针头,确实忒大了一些,瞬间是藏于身后,嘿嘿一笑,“殿下放心,不扎了。”
陈玉堂这才缓缓伸出手去,江念烟手指搭上,频频点头,“是好了不少。”
“我就说吧,本世子的毒解清了。”陈玉堂乐道,开始去拔身上剩余的银针。
脑门上也是有几针的。
“殿下且慢。”江念烟喊道。
陈玉堂高举的手停下,疑惑道:“江姑娘是还有何吩咐?”
江念烟将手中银针放下,“殿下额头处的银针,是扎在穴位上的,若有不慎,很容易伤害到殿下,故还是我来吧,殿下只需躺在床边便可。”
“哦,好。”陈玉堂很识趣的躺下,内心愈发是愧疚了,自己本是骗她的,江姑娘还是在一心的为自己好。
江念烟俯下身子,纤纤玉手小心的取出陈玉堂额头上的银针,有清香散出。
这是陈玉堂第一次感觉眼前的世界如此之小,都要看不见上方的屋子的横梁了。
在取到最后一根银针时,江念烟停手。
陈玉堂亦是察觉到了,朝江念烟看去,很精致的脸庞,一幅远山眉本是极为惹人瞩目,此刻却是紧皱着。
出什么事了?
陈玉堂不解,王府待她极好的啊,怎么此刻像是多愁善感一般,是有心事。
想家了。
陈玉堂小声问道:“江姑娘离开东海神州久矣,莫非是想家了?若是如此,王府可即刻派人送姑娘回去,出汴梁一事,我可等姑娘回来,若是不回来,我独自出城也可。”
“不是这等事。”江念烟摇摇头。
“那还是那等?”陈玉堂问道:“是王府住的不习惯,还是这汴梁城有人欺负你,我王府替你教训他。”
“都不是。”江念烟取出最后一根银针,直视着陈玉堂,轻声道:“是世子殿下。”
“哈,我?”陈玉堂指着自己,一脸疑惑,本世子为了你尽心尽力,又是带她找医书,寻女子武功秘籍的,还去医坊帮忙。
陈玉堂坚信,没有人比他对江念烟更好了。
这小妮子怎么还埋怨自己的。
良心不会痛嘛。
陈玉堂轻咳一声,“还请江姑娘明示,我怎么欺负你了。”
江念烟将银针收好,问道:“为何要骗我装病,还是你们俩姐弟联手的。”
陈玉堂一阵沉吟,眸眼低垂,“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江念烟冷哼一声,“殿下此举,莫不是为了将我留在王府?”
陈玉堂点点头,急忙解释道:“我这是也是无奈之举,我的确是想让姑娘留在王府。”
无奈?
这江念烟是绝不相信的,她有什么值得王府留下的。是王府在意她的医术,还是陈玉堂在意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