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3章 认亲(2 / 2)

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9 字 2023-09-25

“而大司马与陈王(即曹植)的神交,更是让阿姊倾倒,故而,故而……”

说到这里,羊祜有些结巴起来,“阿姊宁不顾廉耻,也要让祜把这封信呈于大司马之前。”

脸皮还有些薄,心底还有些廉耻,故而越是说到后面,脸上越红。

倒是冯大司马,听到羊祜这么一说,微微有些意外之后,然后又立刻恢复了常色。

这么多年来,准确地说,是从蜀地到凉州,再到关中、并州,乃至河东,哪一地的世家大族不想把族中女子送上他的榻上?

就连北方和西域的胡姬,都有这种梦想。

这种事情,冯大司马见得太多太多了。

虽说府上还有一个朝廷供养的媵妾名额,但空着……其实也挺好。

负责接信的左右,双手本已是半伸,看样子是想伸手去接,但听到羊祜这么一说,忽然又收回了手。

接着,再转头看了一眼冯大司马。

冯大司马神色如常,稳如老狗。

山东羊氏啊,果然是世家大族的作派。.c0m

估计是觉得上一回得罪了自己,这一送,直接就是这么重的大礼。

稍稍安静的这么一会,羊祜却是觉得如同十年之久那般难捱,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面下。

当手里的信被人接了过去,羊祜这才忽然觉得身上的泰山之重,一下子就消失了。

冯大司马拿到信,扫了一眼,但见信封上的字迹,清秀而婉约,比自己写得好多了。

没有多看,更别说是拆开看,只是把信放在案上:

“贵阿姊之意,吾已知矣,但请回去告诉贵阿姊,自曹子建一去,对吾而言,犹伯牙失子期是也,神交之事,不言也罢。”

听到这个话,羊祜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既有失落,也有不平,甚至还暗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族里的意思。

但在此事上,拒绝了司马师的阿姊,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反对的意思,甚至还亲自写了这封信。

如今被人拒绝了——即使是此人姓冯——但仍是让他为阿姊感到不值。

看了一眼案桌上的信,羊祜苦笑:

“不瞒大司马,其实祜此次到来,还是由于阿姊的劝说。上次祜回到家中后,被阿姊斥责了一顿。”

“说她一妇人,犹知拒绝司马氏的求亲,而祜不识天下大势便罢,居然还想逆势而行,实是愚不可及。”

说着,脸上的苦笑更浓,摇了摇头:

“待雒阳之事传至山东,祜方知阿姊,实有真见。”

言毕,又拱了拱手:

“祜所说这些,非是誉自家阿姊于大司马跟前,而是想要为阿姊求个情,以阿姊之见识,定然不会辱没了大司马的墨宝。”

“等会,你说什么?”冯大司马摆了一下手,问道,“你是说,贵阿姊拒绝了司马氏的求亲?”

羊祜听到这个问话,心里“咯噔”一下,隐隐间想到了什么。

嘴里却是不得不回答:“正是。”

冯大司马沉吟了一下:

“司马氏的谁?”

“司马子元。”

“司马师?”

“是。”

“毒死自家妻室,然后娶了吴氏女的那个司马师?”

羊祜一怔,继而咬了咬牙,想要点头,却又有些想要反驳的样子:

“传闻,司马夏侯氏是暴毙身亡……”

冯大司马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现在的雒阳,是大汉的雒阳,不是伪魏的洛阳,更不是司马氏的洛阳。”

“羊叔子你也是夏侯氏的女婿,难道司马夏侯氏是怎么死的,你真不知道?”

羊祜默然。

“所以说啊,你家阿姊不嫁司马师,确实是对的。”

“若不然,”看了一眼羊祜,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和司马师这等狠毒而无人性的家伙睡,咳,呆在一个屋檐下,睡觉的时候恐怕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羊祜继续默然。

“不过贵阿姊能在当时,顶住了压力,拒绝司马师的求亲,不得不说,确实是颇有眼光。”

换成别人,冯大司马可能不会太过在意。

但毕竟是与司马师有关系啊,虽然司马师已经死了,但好歹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这个倒是让冯大司马有了些许兴趣。

记不清司马师在原历史上最后一位妻子是谁。

也不知道娶还是没娶羊祜的姐姐?

想到这里,冯大司马不禁嘴贱问了一句:

“贵阿姊,闺名是叫什么?”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名字,然后看看自己能不能想起来,或者听说过。

没想到羊祜听到这个话,脸色却一变。

这……

听闻冯某人有喜欢订过亲的女子的癖好,莫不成是真的?

可是,自己的阿姊,并没有与司马师订亲啊!

难道,议过亲的也算?

不用看神色变幻不定的羊祜,也不用看旁边瞪大了眼的下人,冯大司马话一出口,自己就知道闯祸了。

咳了一下,连忙又掩饰般地解释道:

“算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这么一个女子,眼光见识如此了得,倒是不多见,故而忍不住好奇。”

羊祜忍住翻腾轰隆的思绪,强自镇定地勉强笑了一下:

“大司马若是有兴趣,何不看一看阿姊的信?那上面,自是有阿姊之名。”

字肯定是没有的,因为只有嫁了人,再由夫家取字。

所以女子未出嫁,才会叫做待字闺中。

羊祜说完,再次拱手行礼,准备告退。

他觉得自己再不告退,恐怕就要羞死在这个地方了。

冯大司马没有挽留,而是让人把他送了出去。

而他的目光,则是落在案桌上的那封信上。

这个羊氏女,有点意思啊……

以山东羊氏的地位,如此嫡女,定然不可能是给司马师做妾。

想要娶羊氏女,那么司马师要么继续杀妻证道,要么休妻再娶。

按此人的狠毒,说不得一回生二回熟。

这么想着,冯某人的手,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拿起了那封信……

“禀大司马,外头有人求见。”

正在深思中的冯大司马,下意识地一个哆嗦,吓得把手里的信塞到怀里,同时皱眉问道:

“是何人?”

自己在雒阳没有什么熟人,军中的将领,又都在按计划对雒阳进行布防,没有什么紧急事情,自是不会前来。

“小人不知,那人只是说是大司马的侄子,这是他送上来的信物。”

“侄子?”

冯大司马愣了一下,我在雒阳有个侄子?

嘿!

这年头怪事情真多。

先是来个想要认姐夫的,现在又来个认叔父的。

接过信物一看,稳如老狗的冯大司马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