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空营计(2 / 2)

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9 字 2023-03-12

冰冷的水流,似乎让他冷静下来,也似乎让他更加恐慌。

咕冬咕冬地喝了几口水,他挣扎着冒出头来,双手在胡乱地挥舞着,哭喊着大叫。

看到朝夕相处的同袍在生死间挣扎,不少人眼中不禁就是露出不忍之色。

“拉住!”

什长抓住筏上的竹杆递过去,大喝道:“抓紧了!”

正在沉溺下去的士卒拼命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的竹杆。

“其他人不要动!”

看到有人想要伸手帮忙,什长连忙厉声阻止,“保护好你们自己!谁也不许乱动!”

然后他再看向落水的士卒,“抓紧了,千万不要松手,若是松手,就没命了。”

“拉我,拉我上去……”

水里的士卒在苦苦哀求。

“抓紧杆子,别放手,坚持跟到岸边,到时候自己想办法爬上来。”

筏子站满了人,本就没有多少活动的空间,真要折腾救他,只会让筏子上更多的人中箭。

更重要的是,现在救他上来,不免耽搁时间,不但会阻挡后面的筏子,更会耽误抢滩登陆。

说话间,魏军的箭羽越发地密集。

筏子上划浆的士卒,也是咬紧了牙关,卯足了劲,让筏子越来越快,争取渡过这最后一段水域。

什长突觉手里的杆子一轻,心知不妙。

定眼看去,果见落水的士卒已是放开了手,身子随着波浪翻腾几下,然后在水里渐渐变成了黑影,最后消失不见。

水面上,除了一丝正在渐变澹红的血线,再无其他。

旁边的筏子翻起的浪花,席卷了血线,终是与水流融成一体,再无异样。

什长眼中的神色一暗,然后默默无语收回杆子,开始重新握紧自己的兵器。

……

在付出不小的伤亡之后,第一个筏子终于撞上了岸边的岩石。

“砰!”

羊皮不堪重荷,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破了。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筏上的汉军将士,呐喊一声,纷纷跳下来,向前冲去。

魏军的最后一波箭羽也随之而至,然后早就在岸边等候多时的魏军长戟长矛长枪开始攒刺。

冲在最前面的汉军有好几个被高高挑起,连惨呼都没有发出,就命丧黄泉。

他们身上的皮甲,根本挡不住这些长兵器的挑刺。

“楯!”

“哗啦!”

几个才刚刚临时组成的大楯,根本无法挡住这么多兵器疯狂攻击。

才冲到岸上汉军立足未稳,就被反推了回去。

“啊!杀!”

队率领着几个老兵,组成汉军最典型的小组阵三才阵,奋勇冲到最前面。

格挡,刺杀,砍削,交替掩护……

魏军猝不及防之下,终于出现了伤亡。

“跟上!掩护!”

什长大喝,领着底下的人,填进这个难得的空隙里。

身后是河流,退无可退,再加上本就是怀了死志而来,剩下的汉军皆是大呼,悍不畏死地跟了上去。

“顶住,必须要顶住,他们人不多,埋也能埋死他们!”

魏军将领同样催促着底下的人,驱赶他们上去。

血花飘起,腥味弥漫,金戈交击,鼻间,嘴里,耳中,皆是难受。

“可惜了这么多的好儿郎……”

胡遵举着望远镜,观察到对岸的战况,神情有些沉痛,发出一声惋惜的感叹。

汉军没有一人后退,因为他们知道,根本没有路退回去。

可是面对数量数倍于己的魏军,他们厮杀着,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终是淹没在魏军的人潮中。

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突陈军的人啊!

都是难得的将士。

“不可惜,明日,我会亲自祭葬他们。”

石包放下望远镜,面有肃容,目光深邃。

“明日?”

胡遵一惊,“中郎将的意思是,明日……”

“让将士们继续伐木造筏,明日,我就要渡过丹水!”

“中郎将,这……”

石包转头看向胡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指向对岸:

“胡将军,你方才可曾注意到,魏贼的古怪之处?”

一直被对岸的惨烈厮杀吸引了注意力,同时心里还在可惜那么多好儿郎的胡遵,不由地暗叫一声惭愧。

“末将愚昧,请中郎将赐教。”

“假的!”石包死死地盯着对岸,“贼子那些营寨,是假的,或者说,是空的,贼子根本没有在对岸布置太多的兵力!”

“什么!”胡遵闻言,不由地大惊,“怎么可能!”

早些的时候,斥侯明明探到贼子在对岸严密防范来着。

“胡将军注意到没有,当我们的人渡水以后,贼子只在那里集结,而且据我观察,不过是数千人。”

“渡水地点的两边,竟是没有多余的兵力护住两翼,这根本不符合列阵之道。”

“若是方才我们把战线拉长,大举渡水,贼子怕是就要左支右绌。”

胡遵闻言,顿时就是一怔,他重新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好一会,这才放下来,面有惊异之色:

“果真如中郎将所言,贼子的列阵似乎有些古怪。”

他看向石包,目光中不禁有些佩服。

中郎将得冯都护看重,果然是有道理的。

只见胡遵低声问道:

“那依中郎将之见,贼子会不会别有他计?或者有什么埋伏?”

石包自信地摇头:

“若是换了别处,或许有可能,但上党眼下的情况,怕是贼子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守住这里。”

“胡将军别忘了,镇东将军已经由太原南下进入上党。”

“若是贼子被我们拖在这里,到时候莫说守不住上党,只怕连他们都要被堵死在长子。”

胡遵悚然一惊:

“中郎将的意思是,贼子这是打算要逃跑?还是打算守壶关?”

石包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十有八九是要逃!”

想守壶关?

他们凭什么守?

说着,石包又“嘿”了一声,“看起来,贼将恐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果决得很啊!”

司马懿被镇东将军逼得由井陉奔逃冀州,想来定是提前通知了上党的贼军,让他们做好了准备。

上党的贼将怕是在得知镇东将军的动向之后,就立刻决定弃守丹水。

所以对岸营寨林立,除了是来不及拆除,恐怕亦是想要以空营诈自己,想要拖延时间。

“幸亏中郎将出其不意,派人试探渡水,不然恐怕还发现不了贼子的诡计!”

胡遵好歹也是领兵的人,经石包这么一分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胡将军,今明两日,恐怕你要多操劳一些,督促将士们多造筏子,争取明日能全军渡水。”

“分内之事,岂敢说操劳?”

石包与胡遵商议已定,两人于是分别行动。

胡遵下去安排突陈军,而石包则是去找工程营。

相信有了工程营的帮忙,这个事情会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