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魏延这个模样,能不能活着长安,还是个问题。
就在石苞忙着收拾高平关的残局时,牛金终于也追上了司马师。
准确地说,是司马师看到汉军没有追来,在重新稳定住阵脚之后,又连忙派人回头,查探牛金的消息。
正逢牛金摆脱了汉军,正向着高都城的方向急赶而来。
司马师这才与牛金重新汇合。
清点了损失之后,这才发现,伤亡再上走失,将士十去其二三。
虽说算不上是全军溃败,但也算得上是损失不小。
“末将救援来迟,致有此败,请中护军责罚!”
自从跟随司马懿以来,牛金算得上深受看重。
牛金亦知太傅把自己派到中护军身边的意思。
中护军领军经验少,没想自己亦同样没有看出汉军的意图。
这让牛金在惴惴不安的同时,又有些自责不已。
没想到司马师却是长叹道:
“不怪牛将军,是我以上党大胜视汉军,心存了骄纵之意,以至于此。此我过也,牛将军何罪!”
看到司马师如此一说,牛金心里就更是感动得拜伏在地:
“中护军此言,更是让末将惭愧难言!”
司马师伸手,想要扶起牛金,哪知他这一弯腰之下,突觉眼角的肉瘤就是一阵胀痛!
司马师不由地捂住眼睛,大叫一声:
“痛煞我也!”
听到司马师叫痛,牛金连忙抬头:
“中护军?”
但见司马师踉跄地退后两步,叫唤道:
“医工!医工在哪?快叫医工过来!”
原来,在被王含攻破大营的时候,司马师惊惧交加之下,导致气血激荡,肉瘤已是发红得厉害。
再后来,又被亲卫架下了帅台,仓皇逃命,更是跌跌撞撞。
他这辈子,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就算当年因为浮华一案,曾被曹叡关在宫里,亦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如何比得过今日的狼狈?
方才情况不明,一心只想着如何与牛金汇合。
此时心情一放松,再加上兵败后的悔恨、恐惧、羞恼等等心情,血气竟比刚才还要翻腾得厉害。
当着全军的面,怀着无比复杂心情司马师,全身血液似乎一下子都涌到脸上。
让肉瘤再抑制不住地疼痛起来。
“中护军!中护军?”
牛金再也顾不得了,连忙爬起来,扶住司马师,连声叫道。
牛金的大声呼唤,似乎提醒了司马师。
司马师用空着的手,紧紧地握住牛金的小臂。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无事,只是一时血胀,眼睛有些疼痛罢了。”
说着,他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
牛金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刚要张嘴。
谁料司马师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连忙狠狠地一捏牛金的手臂。
牛金这才生生地闭上嘴。
原来司马师眼角的肉瘤,已然红得发紫,乃至有变黑的趋势。
司马师的牙齿咬得格格响,脸皮不断地抽搐,已经有些扭曲,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高平关的贼人援军已到,吾等暂且先回高都城,以防万一。”
司马师用力地大声说出这句话,让周围所有人听到。
然后又紧紧地把嘴巴闭上。
牛金明白过来,连连点头:
“末将这就去安排。”
哪知司马师却是还没有放手,而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牛金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医工!速让医工过来!”
“明白!”
事不宜迟,司马师又让人立刻用帐幔围起一个临时帐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毛巾咬在嘴里,额头已全是冷汗。
医工很快过来,在看过之后,对司马师说道:
“中护军,此乃血气汹涌所致,须得清心,自可复原。”
司马师只觉得肉瘤正在突突跳动,他吐出毛巾,问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吗?”
医工犹豫一下,说道:
“唯有割掉此瘤。”
“那就立刻动手!”
司马师已经痛得后背湿透了,低声吼道,似乎要发泄出身上的疼痛。
“可是,中护军,太危险了!此处条件太过简陋,不若回到洛阳……”
“不行!我等不及了!”
司马师痛苦得满面通红。
“那至少也应该回到高都城,若是在此处,药材与刀器皆是不足,难以割除。”
司马师闻言,又是发出一声低低的叫痛声:“啊!”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他偏偏只能是把声音压在喉咙里。
“有没有办法减轻?”
“可用冰敷之。”
“此时哪来的冰?”
“冷水亦可稍缓。”
“取冷水来!”
“喏!”
休息过后,司马师迫不及待地领军以最快的速度退回高都城,同时让医工赶快给他割掉肉瘤。
就在高平关的战斗告了一个段落之后,冯都护终于从风陵渡渡过大河,进入河东。
“拜见中都护!”
相比拜见镇东将军的尴尬,张苞拜见冯某人就自然得多了。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妹夫,但达者为先嘛。
再说了,冯某人也不算是辱没了小妹——虽然是右夫人——但丞相亲自作媒提亲,这天下谁敢不给面子?
特别是大汉军功最重,张苞岂有不服之理?
“都起来吧,军中不用行这么多虚礼。”
冯都护风尘仆仆,对着张苞、张翼、张就等人说道。
“谢中都护。”
中都护的到来,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中都护,要不先入营休息一番?”
“不用。”冯都护手执马鞭,左右看看,但见张苞挑选的驻军之地,极是险要。
不由地赞道:
“此处厄口,如此险要,当筑关以守之。”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高处行去。
张苞等人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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