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蓬蓬……”
在魏军冲向汉军的路上,箭雨覆盖,如同蝗飞。
那些被派出来试探汉军营地的魏军纷纷惨叫着,身上爆出一团团的血花,倒在地上。
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只穿着布甲。
从半空中抛落下来的长箭,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新鲜的血液渗透了衣物,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到地上,滋润着这片土地。
不知明年开春,又会有多少草木会因为他们的血肉,长得茂盛?
箭雨过后,魏军终于冲到了汉军阵前。
迎接他们的,是排成了一列的拒马。
魏军呐喊着,举着长枪,勾枪等,想要把这些尖锐物推拉开来。
只是拒马后面的汉军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只见长枪从拒马的缝隙里如林捅出,不少魏军躲闪不及,纷纷倒地。
“上盾!”
魏军校尉红着眼,大声呼喝道。
很快有魏军举着大盾撞过去。
“哗啦!”
拒马摇摇欲坠。
“再来!”
虽然冯永手里有专攻土木的工程营,但终究是只有半个白天和一个晚上,能建起这样的营寨已经算是神速。
这等拒马只能算是临时匆匆做成,不甚牢固。
魏军在伤亡了一批人之后,连番冲撞之下,终于把拒马撞得散架。
“冲啊!”
看到终于冲开了一个缺口,魏军校尉大喜,举刀长呼,带头冲了进去。
一支长箭猛然射来,直透过他的喉咙。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魏军校尉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神采。
一百步开外,汉军的阵中,一个戴着狰狞鬼面具的汉军将军,正放下手里的长弓,咕哝了一句:
“就你叫得欢!”
校尉的突然倒地,魏军今日最成功的一次冲阵,功败垂成,再次被汉军反冲,逼出了阵营外头。
位于主帐的曹真接到消息,却是脸上露出了笑容。
按他的想法,自己这边有足够的兵力去试探蜀虏军阵,在自己的轮番冲击下,总能试探出蜀虏军阵的薄弱之处。
可是从底下反馈上来的消息看,这蜀虏军阵委实是古怪无比。
无论自己从哪个地方进攻,都会遇到一模一样的抵抗。
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冯贼能提前知道自己从哪里进攻。
若是冯贼此时手里只有两三千人,那还有可能。
但就目前看来,蜀虏应该有近两万人。
这么大的军阵,他连自己的军阵都看不过来。
又怎么可能提前看到自己从何处进攻?
所以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这个阵是个圆阵。
圆阵属于防守阵形,看起来难破,但实际上最是笨重。
就像是一只乌龟,只能被动挨打,却是没有办法进攻。
一旦被冲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曹真哈哈大笑,终于下令道:
“鸣金收兵。”
虽然今日伤亡了不少士卒,但那是值得的。
第二日,看着魏军的重新开始进攻,关姬突然说了一句:
“曹真要调动骑军了。”
“突骑?”
冯永下意识摸了摸怀里,这才想起价值五十万缗的宝物正在关姬手里,当下只得伸长了脖子,看向对面。
只见对面依旧如昨日那般人潮涌动,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除了这个,剩下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于是冯君侯看了一眼自家婆娘:你倒是让我看一眼啊!
哪知关姬压根就没往他这里看一眼。
丝毫没有注意到冯君侯想要看看的渴望神情。
想起那个被诸葛老妖黑掉的望远镜,冯君侯心里更是郁闷。
关姬举着望远镜,看向自己的两翼,没有发现魏军有冲阵的迹象。
这让她有些奇怪。
“确实是突骑,曹真看起来似乎是直接让突骑正面冲阵。”
“他疯了?”
直接让突骑冲击正面也不是不行,但那是要用步卒消耗敌人的前提下,然后寻找机会撕裂敌阵的口子。
昨日才是试阵呢,按道理,今日应该是双方步卒在军阵的某个方向进行正式较量。
这种较量,说白了,就是一种消耗战。
拼的是双方的兵力,还有将士的意志。
因为这种消耗,很多时候不仅仅是一天。
而是持续两三天,三四天。
时间长的,甚至一个月。
像当年的汉中之战,就整整打了两年。
所以像这种双方各有数万大军相持的战场,一开始就投入骑兵。
要么是有一方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要么是就是个铁憨憨,轻易浪费了战场上最宝贵的作战力量。
曹真不是个铁憨憨,至少看起来不是。
突骑并没有立刻上阵,最先上来的,仍是消耗品步卒。
一波又一波的魏军涌上来,填平了工程营夜里重新开挖的壕沟,推开了阵前的最后一道鹿角。
终于,远端腾起弥漫的滚滚黄尘,越来越多,最后竟是遮云蔽日。
隆隆的马蹄声渐渐清晰了,如同暴风骤雨般的鼓点,迅速地放大于汉军的听觉和视野里。
关姬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
“放箭!”
突骑虽然被两波箭雨射下了不少人,但剩下的,仍是毫无滞留地继续向前冲。
“举枪!”
高高的长枪如林而举。
“进!”
魏军骑兵面对着这如林长枪,咬着牙,压低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长戟或者长枪。
双方猛烈地撞到了一起,激起血红的声浪。
突骑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手中又有长戟长枪,虽然前面一排惨死在长枪下。
但汉军的长枪亦纷纷断裂开来。
陌刀营发展到现在,经过了不少实战,比最初时,已经完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