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话,两人相视一笑,像极了爱……哦,不,基情。
锦城闲坐,谈笑风生。
临泾城破,血流漂橹。
安定郡的郡治临泾城,城门大开。
魏军突然兵临城下,拥城自据的乱军连一天的功夫都没能坚持下来,就已经被城中大姓胡氏悄悄派人打开了城门。
魏军一拥而入,开始对城中展开屠戮。
夏侯霸领着部曲,走在城中大街上,看着家家户户紧闭城门,然后被魏军直接砸破,冲了进去。
先是听到呼救声,然后又是惨叫声。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从门口经过时,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里头发生了什么。
这是大魏在陇右之败后,第一次对安定郡进行平乱。
屠城以儆效尤者,这是大将军定下来的规矩。
初次领兵的夏侯霸就算是再怎么不习惯这种做法,他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叫声,“夏侯将军!”
夏侯霸转过身去,只见胡遵正步伐匆匆地小跑过来,他的脸上带着焦虑的神情。
“夏侯将军,大军屠城已有半日,何不去寻大将军,让军士就此罢手?”
夏侯霸点了点,“我亦有此意。”
曹真听了两人的请求,却是拒绝道,“屠城一日,乃是军令,无故不得更改。”
然后又看向胡遵,“胡将军,我知胡氏的根基在临泾,且打开城门有功,故我已下令军中不得伤害胡氏族人,你且放心就是。”
但临泾与胡家有关系的可不仅仅姓胡。
胡遵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大将军这是故意的。
安定郡大乱,临泾城被乱军所据,要说这其中没有某些豪族的影子,胡遵是不信的。
临泾胡氏也算是安定郡的一个望姓,出身临泾胡氏的胡遵自然是知道地方豪族的尿性。
安定在得知蜀人进犯陇右,不少地方有乱军起,说是全部真心响应蜀人,胡遵敢肯定这是不可能的。
所谓动乱,只不过是地方豪族的把戏,想要准备投注罢了。
很显然,临泾作为安定郡的郡治,豪族不少。
大将军这是要杀一儆百,除了是要借机清洗临泾豪族,同时也是为震慑安定郡的乱军和乱军后面的人。
倒是夏侯霸,身份不像胡遵那般敏感,有些话可以说出口,“大将军,临泾好歹也是安定郡的郡治,若是杀戮太过,以后只怕不好治理。”
“仲权倒是有仁心。”曹真对夏侯霸倒是和颜悦色。
此战夏侯霸虽是第一次领兵,但面对刀枪却是毫无惧色,倒也骁勇,看来夏侯家又要出一位将才。
只听得夏侯霸建议道,“大将军,城中百姓何辜?与其这般滥杀,不若让大军把城中曾支持乱军的人家挑出来,行以重刑。”
“如此一来,既能达到严肃大魏法令的目的,又可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曹真跟随曹操数十年,曹操对其影响甚大,自不觉得对叛军进行屠戮有何不妥。
特别是黄初二年,治元多、卢水、封赏等诸胡组成联军在河西作乱,时任镇西将军曹真率领众将进讨诸胡联军,大获全胜。
当时光是斩首就有五万馀级。
同时获牲口十万,羊一百一十一万口,牛八万。
这些牲畜是怎么来的?失去了这些牲畜的部族又去了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不过临泾胡氏的代表人物胡遵开了口,再加上屠城已有半日,如今听到夏侯霸提出这个提议,曹真考虑一番。
然后点了点头,“也罢,胡将军,你出自乃是临泾胡氏,想来定是有办法揪出城中不法者,此事不若就交予你如何?”
胡遵心头一喜,连忙说道,“末将领命!”
经此一事后,临泾胡氏一姓独大,看来已成定局矣!
待胡遵出去后,曹真这才对着夏侯霸道,“如今我们虽重定临泾,但西北边的萧关,还有东北边的月支城,皆在蜀虏之手。”
“特别是这月支城,乃是安定郡人士杨条胁持附近官吏以扼守,响应蜀虏,实是可恶之极,不诛之不足以震慑宵小。”
“如今寒冬来临,我早已派人打探清楚,驻守萧关的蜀人,多是来自蜀地,不服北方严寒。”
“而我们此次所带的大军士卒,一半是从并幽二州而来,一半是关中人士。”
“相比于蜀虏,我们久有准备,冬日里行动,军中士卒要比他们强上不少。”
“此次我们当趁萧关那边的蜀虏不知道临泾城已被平定,迅速派奇兵直临月支城。”
“月支乌合之众,猝不及防之下,定然无心守城,到时月支可一鼓而破。”
“我欲派你为先锋,领三千精骑,马上前往月支城,我统大军随后,如何?”
夏侯霸一听让他领军先行,先是大喜,然后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大将军有镇守关中之职,如今亲自领军平定临泾,已经算是轻离长安。”
“幸好临泾可顺泾水而下,直达长安。但月支城却是远离泾水,万一关中有警,那当如何?”
曹真摆摆手,“无妨,辅国将军鲜于辅,领数万人镇守后方,再加上陈仓、汧县皆有重兵。”
“更重要的是,蜀虏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在冬日里出兵,待消息传至汉中,安定早已平定,又有何惧?”
“且蜀虏士卒皆来自蜀地,方得陇右之地,骤然间无法习惯严寒,即便是有心出兵,亦是只能徒呼奈何。”
曹真谋划此事已久,岂会不考虑到这些?
夏侯霸一听,连忙抱拳道,“大将军明见,是末将多虑了。”
第二日,夏侯霸领三千精骑,冒着寒风,向着月支城方向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