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问出口,冯永就看到张星忆用一副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
“董允掌宫中之事,丞相又留有留府长史在锦城,你说丞相知道么?”
冯永听了,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心道这就是有点意思了。
想起刚从南中回来时,诸葛老妖让皇宫侍从费祎同车而行,后半段又亲手递剑给阿斗的事。
当时自己还觉得这岂不是在刻意提高阿斗的声望?
照如今重设女官参与管理内府之事看来,诸葛老妖十有八九就是在培养阿斗的单独执政能力。
毕竟按原历史,诸葛老妖这几年大多都是在汉中,一心北伐,锦城那边虽有留府长史,但阿斗的话语权应当是越来越大的。
不然也不至于在诸葛老妖死后,阿斗立马就拆分丞相权利,让蒋琬和费祎相互制衡。
这么溜的一手,肯定不会是初涉政治的菜鸟所能玩得转的。
内府收入是皇宫私有。
就阿斗目前,啊,不是,应该说是就目前皇宫里的那个夫妻店而言,当然是掌握越多的钱粮越好。
毕竟现在是丞相大权在握,如果再没钱没粮,你就是皇帝人家也不会鸟你啊。
所以内府的扩张那是必然。
重设女官也可以理解,毕竟相父天生对宦官没好感嘛!
再加上现在相父也不可能让宫里掌握太多的权利,所以女官是一个不错的开头,既威胁不了外朝,又不用国库支付女官的俸禄——女官是领皇帝的私人俸禄。
最后还可以让内府继续扩张,进入良性发展,屯积钱粮,是个好办法。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专门委派张星忆管理内府参与兴汉会的产业?
冯永有些怀疑地看着张星忆。
张星忆也不避开冯永的目光,反而挺了挺胸,坐直了身子,“冯会首,如今可是宫内的尚工与你对话呢。”
冯永当真是有些不习惯张星忆现在这个模样。
你把以前那个温柔痴情的小女孩还给我!
“这不是刚平了陇右吗?哪有那么快就有新的产业?”
冯永有些意兴阑珊道。
“哦,也是。”张星忆的本意倒也不是要跟他说这个问题,只听得她另提一事,“宫里还传出话来,想请冯会首帮两个忙。”
冯永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些感到意外。
这张星彩,真的是可以啊,让四娘当了个什么尚工女官,倒是让我有些束手束脚了。
只是他面对四娘,又不得不开口,“却不知是什么事?”
“汉中冶的霍弋,乃是忠烈之后,又久有大志,宫里想让他到军中历炼一番,只是找不到好的门路。听说兴汉会会首冯郎君,乃是大汉众郎君之首,不知能不能帮这个忙?”
张星忆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唔……”这可是关系到皇权的扩张问题。
冯永本想拒绝,可是突然想起一事,心头就是一动,“这倒是巧了,我手头上正好有一个门路,就是不知那个霍弋愿不愿意将就。”
“愿闻其详。”
“丞相不久前曾与我提起一事,说他想在陇右设护羌校尉,专管陇右、凉州、关中等地的羌胡之事。”
冯永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张星忆。
只见张星忆眼睛一亮,“莫不成冯郎君愿意举荐霍弋任护羌校尉一职?”
冯永差点就被口水呛住,你可真敢想!
“护羌校尉一职,职责重大,干系到陇右安危,即便我愿意举荐,你觉得丞相会答应吗?”
张星忆一听,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当下就有些羞恼,嘟了嘟嘴,“那你提这个做什么?”
冯永耐心解释道,“护羌校尉下面有长史、司马各一人,还有护羌从事若干。丞相说了,这些职位,我有举荐之权。”
张星忆一听,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既然护羌校尉这般重要,那丞相怎的连这等事情都能让你作主?”
这一回轮到冯永得意洋洋,指了指自己,正要说话,又突然顿住,改口道,“此乃军中机密,不可轻与人说。”
张星忆岂是那么容易哄骗之辈,她看了看冯永,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我在汉中已有不少时日,亦是知道你在武都阴平的胡人里名声不差。”
“此番北伐,你又立下了大功,莫不成丞相欲让你任这护羌校尉一职?”
冯永一听,知道自己已经失了言,吓得跳了起来,跑到门口,看看四处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走回来低声哀求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别说那么大声。要不然丞相还没宣布此事,却先被人传出去了,只怕我又要挨军棍。”
张星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听到自己的心上人竟然能得丞相这般看重,当下就是替他高兴。
只是她又想起现在自己可是宫里的代表,尚工女官,刚露出笑容的小脸又板了起来。
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冯会首的意思是,你想举荐霍弋到护羌校尉门下?”
冯永点头,“对。”
既然宫里能提出这个要求,那么就说明诸葛老妖确实已经尝试给阿斗放权了——虽然可能只是小范围的,也有可能是随时收回去的那种。
但对于冯永来说,大汉皇权与相权之间相爱相杀的关系,目前还轮不到他操心。
他所关心的是,霍弋这个人能力不错。
既然皇家向自己提出了这个要求,又是张小妹亲自开口,他怎么也要给这个面子的,正好可以弥补两者之间的关系。
“长史和司马肯定是不行的,毕竟霍弋从未有过军功,又没有领军经验,就算是我举荐他,丞相也不会答应。”
“所以他只能任护羌从事一职。到时候正好可以让他先跟着积累些经验,同时还可以学习如何领兵。若是当真有能力,以后不管是伐凉州还是复关中,都可以有机会。”
冯永生怕张星忆不了解军中的门道,便细细地跟她解释道。
张星忆听了,脸上终于绽出笑容,一拍掌,“好!那就这个护羌从事,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能再欺骗我!”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冯永看到张星忆那弯起的月牙眼,老怀大慰。
这等笑容,某自当好好守护才是。
“哦,对了,还有一事,宫里想求冯家阿兄。”
冯永一个踉跄,“还有?”
哦,对,刚才说了是帮两个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