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无人处,北逸轩才客客气气道了谢:“今日之事,多谢皇兄。”
北逸繁敛了脸上的笑意,冷淡接话:“不必,不过是各取所需,今日我帮你一回,来日你照旧是欠我一个人情,要换回来的。”全无半点兄弟之前的情谊。
“就皇兄来看,皇弟所需的是什么?”北逸轩看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靖云蒻,又补充道,“此人是心腹,可以信任,皇兄只管说就是了。”
“宫中的事情我想你也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这般匆忙就回了京。父皇的病情好转,摄政王捏着不放,皇后虽在后宫,可毕竟还得规规矩矩唤一声母后,她便也处处压我一头。”
北逸轩沉吟了片刻,才开口继续问:“这些我知道,如今紧要的是摄政王独大,你今日也看见了,我贵为父皇的皇子,他便敢明目张胆欺压我的人。”
顿了顿,北逸繁叹了一口气,这才道:“我在宫内观察多日,心腹也一直在打探消息,但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墨厉宸没有理由对父皇下手,父皇对墨家开恩,墨厉宸也从未有过怨恨父皇之心,若只说提防,那是有的。”
皇家的心思难以揣测,若墨家不曾提防皇帝,那么当初墨厉宸便也不会自降身价去娶势头削弱的靖家小姐,就此来看,若墨厉宸当真有谋害皇帝之心,大可同高官结姻亲,助长自身的权势。
靖云蒻想到了皇后,她刚想开口,便收到了北逸繁的眼神示意,当即便顿悟了。
既然墨厉宸都不曾有过毒害皇帝之心,皇后区区一个妇人家,便更不可能,逆推来讲,若是皇后当真谋害皇帝,墨厉宸同她结党私营,他日事情若是败露,自己也要受牵连,墨厉宸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的母妃懂。
“皇兄,便只是这样吗?”北逸轩沉思着,“这么久了,一点苗头都没有?”
北逸繁摇了摇头,良久才劝诫道:“京中局势难定,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和墨厉宸起正面冲突,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闻言,北逸轩点了点头,末了又嘱咐了一声“皇兄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才带着靖云蒻告谢离开。
没了墨厉宸这只拦路虎,靖云蒻轻易便替皇帝把上了脉。
皇帝躺在明黄的锦被里,形容枯槁,一点也看不出是正值中年男人的年纪,双眼紧闭,眼窝下全是乌青,嘴唇微微泛着点不正常的紫。
虽说病情大有好转,但侍奉在侧的宫人都说皇帝是清醒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多,偏又睡眠不安稳,胃口不好,精神也很憔悴。
靖云蒻垂眸,搭在皇帝脉搏上的指尖轻轻微动,不多时脸色便变得很难看,眉头紧蹙。
“可有大碍?”北逸轩见她这副模样,心知情况大概也并不好。
靖云蒻点了点头,收起搭在皇帝手腕上的锦帛。她面向北逸轩,声音很轻:“方才我替皇上号脉时……发现皇上的体内存在余毒,像是有人下毒后又解去一部分,所以皇上才从中毒的病情里缓过来,但也正是这样,只是好转,并未根治。”
北逸轩的眸子一沉,心下一时思绪万千。
果然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