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鹿衔给父皇请安,诶唷,那个,小鹿跑到父皇这里来了,鹿衔追不上。”
身着宫装的小女孩嗑在门槛上,微微踉跄,被大步走来的皇帝一把拉起,抱在怀中。
“小鹿?又看到那神鹿了吗,这是第几次了?”
“唔……”,粉雕玉琢的幼年公主掰着手指头念叨着,片刻后抬起头来:“忘记了。”
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微微躬身,恭谨地出声道:“陛下,自鹿衔公主出生时的白鹿衔花异象之后,三年来,这是第四十八次了。”
“鹿衔降生时,那白鹿踏空而至,衔花放于襁褓之中,在场众人皆见。可后来这么多次,那神鹿似乎只有鹿衔能看到。”,颠了颠怀中的女儿,逗得她咯咯直笑,崇灵帝赵祀玄也宠溺地微笑起来。
“也好,别人看不到,正说明这天降福缘为朕之爱女独有。鹿衔你说,那神鹿来了朕这里?”
“嗯,现在找不见了”,小姑娘左顾右盼,有点失望。
“呵,也许是来保佑朕的吧”,刚登基的年轻皇帝仍富有蓬勃的朝气与自信,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把她放到了地上,说道:“明日是新帝与玄元宗长老会面的日子,宫中会来不少修士。正好你王叔将要启程去邺陵,鹿衔明日就去你王叔那里吧。”
“好~,那我可以让王叔带我出府玩吗?”
“你王叔都要宠你宠到天上了,何必问朕?”
呵呵笑着,年富力强的新帝送走了年幼的鹿衔公主,转身走入烛火摇曳的大殿。
那时,崇灵一年。
那是多久之前了呢……
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父皇与自己就逐渐疏远了起来。
同样是从那天过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那自幼陪伴自己的白鹿。
逐渐地,仙门在本朝愈加兴盛,玄元宗也成为了政治地位超然的大齐第一宗。
而十年后,在太子弟弟夭折,父女二人再也没有任何交流。鹿衔公主赵绣缨四处变装游历,崇灵帝赵祀玄醉心修道,朝中大事几乎都丢给宰相康荣靖,朝野议论四起,众说纷纭。
记得曾经有好多好多人在自己身边,喊着鹿衔公主的名号,什么时候起,他们都慢慢消失了呢?
赵绣缨记不太清楚了。
如果此刻有人喊她,也许“赵绣缨”与“赵岫辞”,都比“鹿衔公主”这个称呼更让她熟悉。
而现在,连一向疼爱自己的叔父也……
泫然欲泣地紧紧抿住嘴角,赵绣缨强忍着汹涌的情绪,看完了守姬的录像。
“那晚的黑衣人去了营地之中,而叔父说那片营地涉及军务……”
“难道,难道真的是叔父他派人……刺杀我?”
器灵传来阵阵暖洋洋的安慰情绪,让她暂且从悲伤中挣脱出来。
用力深呼吸几次,抬袖逝去眼眶中满盈的泪水,赵绣缨依然红着眼,略带迷茫与偏执地说道:“守姬,能不能陪我去一次山里?我,我不相信,我想亲眼确认一下……”
“还有什么隐魂、什么大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叔父到底要做什么……”
“好”,守姬并未安慰彷徨的赵绣缨,只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那你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