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孩童一般的样貌，他的语气相当谦恭。

因为迄今为止，纪禹大都以道袍的装束出现，导致身边人都以为他是修道门的，所以相识的道门中人也就对他尤为恭敬。

纪禹熟练地抬手虚扶那道童，有些好奇他背后的柴垛，说道：“无须多礼，道友今日是去砍柴了？”

道童如老人般呵呵笑着：“今日恰好爹娘叫我上山砍柴，我便借口在山里打盹，偷偷跑来了先生这里。”

纪禹点了点头，不管哪次看这道童，都觉得神奇至极。明明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妖怪，却偏爱借死胎重生，重走仙路。

不过奇人多异相，从平常的表现看来，这个道童可能是最深不可测的。

轻笑抿茶间，纪禹的余光突然瞄到了身侧的赵绣缨，竟然好似发呆一样看着那道童。

“赵公子？”

赵绣缨仍然直直地盯着前方，口中喃喃道：“轮，轮回道君……正一道首座……”

“轮回道君？”，纪禹倒是不知道这个名号，只是觉得听起来很高大上，于是对着道童道：“道友还有这般响亮的名号？”

道童拱了拱手道：“呵呵，世人妄言罢了，广微愧不敢当。更何况在先生面前，声势名号只不过是尘土罢了，更不敢提。”

“至于这位没见过的道友……嗯？”

那道童原本语气和善谦恭，但当他目光移到赵绣缨身上是，眼神竟然徒然锐利起来，负着双手，面带不愉地对她说道：“这位道友，用了化身之法？”

背着双手缓缓走近，看着浑身一震，紧张地屏住呼吸的赵绣缨，稚童似乎更加确定，语气更重了几分：“道友功法确实不凡，以本座修为仍看不透真身。只是今日先生当面，如此藏头露尾，未免有失礼数吧。”

“化身之法？”钟灵毓和僧人同时抬头，狐疑地看向了赵绣缨。

又是两道目光投过来，伴随着些许威压泄露，让本就紧张的赵绣缨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像一只被吓呆的兔子，连思考都忘记了。

那僧人也面容正色，口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先生仙架在此，施主还请以真面目示人。”

钟灵毓眨了眨眼就，却是没有说话。

眼见赵绣缨紧张地要昏过去了，纪禹连忙轻咳一声，出声解释道：“咳，这位道友名为赵岫辞，昨日与我店中仙品有缘，是身负大气运之人。今日有鉴宝会，我就顺便邀请了他。”

“他有化身之法我早已知晓，二位不必在意。”

“既如此，那是我二人冒犯了”，道童与僧人点点头，相继施礼致歉。

而还未等赵绣缨颤巍巍地表示没关系，那道童却又一次开口，悠悠说道：“如果我所察不错，这位赵道友，应当是个女子？”

看着赵绣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道童笑容温和稳重，但那乌黑深邃的眼底竟闪过一丝狡黠。

而赵绣缨却觉得亭中的空气突然冰冷下来，甚至远胜刚才。

只见白裙秀雅的钟灵毓纤手拖着茶杯，纹丝不动，但眸光却轻轻瞟了眼纪禹和他身后的木楼，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盯着不知所措的赵绣缨，仙子轻声问道。

“公子，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