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慷慨激昂的声音,不断在殿内回响,震耳欲聋。
处于上首位的大隋皇帝杨广,开始皱眉沉吟。
于江都时,他已经看出皇太子于“民”之见解上,比旁人很深。
来自于封建皇权之思想,于杨广自记事开始的一贯思想里,“民”不过是工具。
但长子正以行动给他上了一课。
“何为民?”
杨广想到这里,不自觉的说出口。
“民为水,浩荡无尽。
而于天下,儿臣看去,农夫是民,商贾是民,群臣是民,兵士是民……
往前推几十年,我杨氏为民,往后推百年,我杨氏自也将为民。”
杨昭之声音继续回荡。
杨广渐渐站了起来,又问道:“何以为政?”
政,政事,政务。
杨广发出此问,杨昭并未做多少沉思,他这几年间,于政事之处理无数,自晓其中之情。
其随之站起,躬身道:“政,治理也!
农人于田间,处理农桑,以为治。
小吏于官府以为治。
官员于朝中以为治。
治之于集合,是以为政。
政者,集结以天下之治,以之行安天下之民。
遂而,才以生仁政和乱政。”
“何以为安?”
“安,以民之反馈为主。
百姓觉得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以为安也!
百姓以为衣食住行有所妥,以为安也!
边关之于无战事,以为安也!
郡县以为无盗匪之患,以为安也!
安,从一地之安,才能到一国之安。
从边关之安,才能到天下之安。
此即儿臣之见!”
杨广转过身子,看着灯火下的长子,他思虑万千,最后面向大兴殿外之方向,长叹息道:“汝之所言,处处不离百姓,不离汝常言之基层,故以为治,以为安。
难道是朕与先帝,还有历朝历代之帝王,错乎?”
不等杨昭出言,杨广自语道:“或是真之错耳,于朕之所闻所见,今日之大隋,在汝监国下,已变为不一样。
朕很难想象,以汝之策,百年之后的大隋,又会是什么样子?
世人又会如何评价!”
杨昭这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即是整个大殿内也有安静,似乎是在倾听,百年之后,来自于他人的议论声。
渐渐地,杨昭抬起来头,并站直了身体,他之身高,同皇帝杨广相比,差不多高,只是时下的父子二人中。
杨昭相比十多年前,已经摆脱了病态的胖,身体显得壮一些,但看杨广本人,于近些年间,竟以显得肚子大了不少。
“父皇之问,其实,也是儿臣之问。
父皇曾于儿臣言,世家之患,诚以为我大隋根本之患也!
父皇之行,为有改变世家之态,却已引来相反之事,导致大隋之天下,变动不已,以为百姓受苦受难。
儿臣只是行不同之策,取以民心,而失民心的世家,不过是一块纸片罢了,一撕即坏掉。
民心才如刀剑,稳固,却可以用之砍向世家门阀。
而于必中,同以带来一个问题,即为民意之引导。
遂以儿臣以兴建学校,于民意以正确引导。
至于百年后,世家会不会如同更替的权贵,更替之朝代一般,再次起身,儿臣不认为在当下,而在于未来。
只有一个坚定的决心,于此间之于实际上,又有什么,是以为不可能耳。”
杨昭之话,犹在耳畔回响,但在杨广的心里,其已然下定了决心。
“明日,朕即以下旨禅位,以汝为皇帝,愿汝不负今日之言,能将大隋传承下去,能于大隋以力万事基业。”
说完这句话,即是杨广本人,忽然显得有些沧桑起来。
皇帝之权,以为多少人想要得到,便是他当年为了达到这个位子,于明面上于暗地里又做了多少的牺牲。
便是今日,当“禅位”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心中之于所想,不再局限于一面之地,是以为诸多之所。
这等感觉,就仿佛一个喜爱之物,突然放弃了一样。尤其以杨广这等酷爱权势的帝王而言,此中之于感觉,更为强烈一些。然于此事之上,为之当下所处,为之来路所思,以为最佳之法。
后悔没有,只有失落罢了。
杨昭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当下的他,需要对大隋以深化革新,那就必须掌握天子权柄,所行一些事情,才会以更加名正言顺。
故于此,全心全意的接受,不仅是对家人负责,更是对跟随良久的臣子将领,如杜如晦、房玄龄、程咬金、秦琼、徐世勣、李靖等人负责,更以为天下万万之于百姓负责。
就如同他之前所言那般。
且于行事之间,他杨昭既然做了,那就会继续做下去,断然没有半途而废之道理。
“儿臣定不叫父皇失望!”
面对大隋皇帝,他的父亲杨广之背影,杨昭以深深行了一礼,直到杨广的脚步声,再无于耳畔响起,他才缓缓站起身来。
杨昭望了眼身后的皇位,然后也往大兴殿外去。
明日,注定有诸多之事,需要忙碌。
明日之后,即是大隋天下,或也将换上新的主人。
他,大隋皇太子杨昭。
夜幕下。
无论来府,还是皇宫之言谈。
在大兴城之东南角,已就任吏部尚书的李渊,正将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叫于身边,父子三人,一边喝着茶水,望着天空,暗淡的月光,以做交谈。
“明日之时,朝中自以有变也!
这变,可不是皇位之变,那般之简单。
乃是天下之变,世家之变,百姓之变。”
李渊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出言说道。
父子三人正以围绕在木桌之畔,李世民处于东侧,李建成则是坐于西侧。
且三人的动作非常一致,也就在李渊放下茶杯的同时,李建成和李世民也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但见李建成带着敬佩道:“先帝之言,太子以仁爱。
可太子之于成长之后,是以让所有人都心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