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相应动作,整个大兴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多瞠目结舌。
苏威是谁,北周名臣,大隋宰辅,五贵之一。
无论其本人,便是其孙子苏儇当下为尚辇直长,儿子苏夔为鸿胪少卿。
皇帝老杨这两年,亦是与之尊重有加,朝臣中,五贵的其他人,如宇文述等,皆不能与之比拟。
于此相对的,乃是苏威背后庞大的利益关系网,他之本人,几乎是关陇世家代表之中心。
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此时刻,忽然请归,岂能不引人无限遐想。
对苏威这等决定,杨昭事先也未收到任何讯报消息。
可以说,苏威辞官是临时起意。当然,也可以说是预谋已久。
针对此事,作为大隋储君,亦是监国之人,无论是从苏威的功绩,还是地位去说,自当以挽留。
遂于殿内官吏的目光中,皇太子杨昭迅速从案几上站起,直接来到了苏威面前,将之拿下的乌纱帽,双手重新拿起,面色诚挚道:“苏公本就是大隋之于擎天柱。
苏公行此事,孤如何能允?
便是天子于江都,得知此消息,又如何能允?
时下,大隋朝堂,地方之于官寺,皆出于万象更新之态,更需苏公这等才干之人,以做稳定,震慑宵小。
苏公如果退去,让孤如何相处?
请问诸君,谁可愿苏公离开这朝堂?”
最后一问,杨昭双目直接瞪圆,望向大殿内的其他官吏,大有谁说一个“可”字,他这个大隋储君就要拼命一样。
且于当下,杨昭确也不希望苏威辞官。
正如他说的一样,苏威这群人,就如同大隋朝堂之主体框架,牵扯广泛。
他正于内部进行修整,但仍然需要这些框架进行支撑。若是失去了这些框架的支撑,很容易引发更大的朝政危机。
毕竟,当下他着手治理的不是某一县地,不是某一郡地,亦不是江南之所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大隋天下,千万之于百姓。
科举实行不过几十年,便是当下之于吏者,更多的还是来源世家。
在此其中,几乎占据了大隋的绝大部分重要职位。
现实面前,杨昭就算有些做出更大的改变,但也无奈,自晓得脚步不能迈得太大。
遂而,让苏威继续处于朝内,稳定一段时间,即显得重要不少。
于之朗声问道后,大殿之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连苏威本人,也有一刹那的失神,丝毫没有想到,皇太子杨昭会如此之果决,并以挡住堵住了他的不少退路。
而在察觉个人之言语,达到目的之后,杨昭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后方的房玄龄。
房玄龄作为杨昭之肱骨,在杨昭于月前,先期稳定朝堂的时候,即将之安排到了黄门郎的位子上。
平日之间,房玄龄则是名正言顺的帮助杨昭处理一应政务要事。
旁人亦知晓杨昭于房玄龄之看重,遂以无人敢有轻视。
当下受杨昭暗示,在于寂静的大殿内,房玄龄声音洪亮,与杨昭一唱一和,道:“苏公功劳巨大,正如殿下所言,有苏公在,大隋朝政才得以安稳。
苏公若是执意请辞,可不正是置大隋朝政于不顾?是以有违陛下之于信任。”
好吧,一个大帽子先扣下来。
在大隋朝堂未有稳定之下,你苏威如此作为,可不是不忠不义?
此中之言,当然不止是告诫苏威,当记得君臣本分那么简单,更有警示其他人之意。
此话一出,便看苏威本人,也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界。
现在是收回所说的话也不成,不收回也不成。
正是在此等艰难之中,杨昭是以开口了。
“就这么说定了,苏公继续于朝中处事,但有困难,直接与孤诉说便是!”
这句话一落,也算是对苏威请辞这件事定性化解了。
但看杨昭一步步走上台阶,再往上之案几走去,重新落座之后,面上尽是从容之色。
眼下,经过朝堂上的这么一小小波折,又见皇太子之处事手腕,便是旁人,也无话可说。
正当大家为杨昭的话语震动,没有回过神时,但听大殿之内,又响起了杨昭那洪亮的声音。
“然,于六部之中,刑部和吏部,两部长吏各有空缺,此中事项,不能久拖下去。
不知诸位,可有合适人选以做推荐?”
来了!
这才是除了苏威方才的意外之举外,理应到来的重头戏!
一瞬间,很多官吏都竖起了耳朵。
六部之中,两部主吏缺乏,便是大殿之内,有无数人想要挤破头上去。
但想要坐上这个位子,一要看能力,二要看声望,最重要的是,还要获得皇太子之认可。
从昨日开始,京中就有诸多传闻,但众人皆知晓。
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都是猜测。
能看到,上开府、卫尉少卿萧玚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萧玚之于本人,同为杨昭的亲舅舅。
这位舅舅,自比小舅萧瑀更通人情世故一些,也是属于坚定的太子党。
当日杨暕这个外甥谋反时,即多亏萧玚从旁出力,才让大刘氏,另有皇长孙杨倓等一行人顺利离开关中之地。
半月之前,杨昭以监国身份,正式请朝臣议论,任命舅舅萧玚为左光禄大夫,封赏为陶丘郡开国候,并迁秘书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