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了前面几个字,目光便是缩了缩。
“长安之地,于近几日有大规模的兵士调动,且多几番纷争?尤其大兴城之守将张叶,因换防之将李肃,未有天子之凋零,而不开城门。
便是次日,被发现死于城中酒肆……”
巧合当然不止这一处,便是同时间,如房府之多处周围,多了很多陌生面孔,以作监视之用。
这一切的巧合,联系刚刚从洛阳送来的信报。杨昭已经可以确定,某些人的胆子,已经飞上了天。
这一次或行弑君之举的同时,连他这个储君也要除去。
而今,他虽掌握有十来万的江南兵。
但自老杨从数月前传来消息以后,及至当下,兵力过于分散往各郡平叛,或协助安定地方去了。
手边真正可以用的兵士,除了投降而来,尚留于东郡的翟让之部,加上东郡郡府之府兵,以及留下来的上千江南兵士,兵员合计数量,尚不超过一万之众。
此中不足万众之人马,综合战力不佳。
房玄龄根据从长安送来的书信,再看东郡当下之兵力构成,多半是想到了此中之问题,也预料到了什么,才匆匆赶来汇报。
从某种方面讲,房家也好,或是杜如晦的杜家,无论他们想与不想。早已为外人视作同他杨昭绑在了一些。
而在明白这里面的关键,到现在这么一想,杨昭的后背不知不觉有冷汗冒起。
原来不知是老杨,是以为他自身,也将自己,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若是真的有人率万之骁勇善战之辈,以来攻之,他还真没什么好的策略抵抗。便是以洛阳以及周围之地的兵士聚之,还真的有可能!
杜如晦接下来之言,更是直接证明了,他之于猜测中的猜测。
“殿下,长安之于异动,无论我之房家,一如东宫也有人监视,加上个中意外之事。足可见之,是有人想对殿下汝不利了!”
房玄龄满目忧虑道。
在此时,杨昭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之前所看的密信,再行展开,放到房玄龄的面前,未有隐瞒道:“玄龄,你再看看这些,此中诸多报情,多以为王商于这几日陆续收到的。”
而房玄龄在阅览以后,整个人更显得凝重不少。
他忽然呵道:“殿下,此中诸人,真是胆大妄为。即如齐王殿下,他们今之于此,是想造反吗?”
杨昭苦笑道:“实情就摆在眼前,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确实是想造反。
这不仅仅是造父皇的反,联系长安实际,更是像将孤给一网杀尽!”
说到这里,杨昭的语气再一边,他看了眼房玄龄,道:“但孤并未做错过什么,即如玄龄和克明,汝等也都知道。
孤之于接下来,又当如何去做!
玄龄可有建议?”
这一次,房玄龄思考的时间,长了很多。
他没有直接看向皇太子杨昭,而死低头沉思,目光紧盯着几封书信,似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坚定道:“臣吏以请殿下,以大局为重,当先入主长安!”
房玄龄说的是长安,而非是洛阳。
毕竟从当下来说,东都是东都,便是许多府邸都搬到了洛阳。但于实际上,长安一直都是大隋的京师。如以大兴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隋皇宫。
便是洛阳之宫殿,也不过是加上了行宫二字。
得长安者,以入主大兴宫,自以为天下之主。
房玄龄现在这般说道出,是因为他同杨昭一样,认为包括齐王杨暕在内的很多人,这次是破釜沉舟,奋力一搏,也要助杨暕走上那个位置。所以,这一次老杨自身的安危可想而知!
但今次直接劝皇太子杨昭进入长安城,也是房玄龄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大军之于调动,尤其调往关中方向,需要来自大隋皇帝杨广额诏令,否则就名不顺。
似乎知道杨昭的犹豫所在,房玄龄这次没有让杨昭久等,而是直接献策道。
“殿下不必担心名之问题。师出有名,于殿下并不困难。
前番天子传来消息,以殿下总揽多地平叛之事,而如关中,亦有乱生,但因规模之小,即是关中之驻军,也未有行动。
今次,殿下完全可以以平乱的名义,直接使部从回到关中之地。
而殿下以平叛乱,以安百姓,如以朝中之人,也无话可说。”
这个办法,和杨昭心里思索的差不多。
现在平叛已经变得不是特别重要。
现在的关键,在于稳定好关中,稳定好他的位子。
当然,便是于现在,杨昭是少数一些像让老杨能安然无恙回来之人。他即行于平叛诸事,另有很多的想法需要实行。其中多有风险,自需要有一颗苍天大树,遮风挡雨,并行于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过去数年实际已经证明,老杨就是一个很好的吸引火力者。
便是他试验推行诸法中,有不当之处,也是被算做了老杨头上。而老杨这个大隋天下之主没有被打掉,即于世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于现在,一切都处于改变的边缘。不是他杨昭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必须做的事。
“玄龄,汝认为,要想平叛,带上哪一部兵士,总不可能是带上来,且于身边的千名江南兵吧?关中之地,为世家大族把控,又有各部兵士无数,谁也不知其中忠诚。便是以千人冒然进入,恐有危险于身!”
房玄龄颔首道:“殿下所忧甚是!臣吏且想问殿下一句,可信任翟让之部乎?臣吏这数月间,便是与翟让之部有过交往,但能见之,多为守诺之辈。
遂于此,便是殿下还有不安之处,但也只能再信任之一次。
是以为以翟让部为主力,再紧急调集平原和汝南之地的李靖与叔宝部人马,火速汇集于长安,以作支援力量。
而值此危险之下。殿下还应命江南住府地之兵,除防范之部外,应当全部北来!
是以为当下,殿下必须做出选择尔!”
房玄龄的意思很明显,无论幕后谋划者,会不会成功,如老杨能否回来。他之自身,都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甚至借此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直接坐上那个位子。
于弟弟杨暕而言,是压上身家性命的一场豪赌,于他皇太子杨昭来说,是以为顺势而为之事。
“大隋经不起陛下的再一次折腾!请殿下三思!”
房玄龄补充了一句,然后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