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之用,于江南军中,无人不知。但平日在阵前,更是勇猛。
旁人也能看出,皇太子殿下有意让秦琼单领一军,以做培养的意思。
见此,秦琼则是微微低下了头。
反正这次太子殿下为之安排了数名部将,若是于阵前需要自己出手,将指挥权交过去就是。至于个人安危,秦琼是有绝对把握,他于战场之上,还真没怕过谁!
在隋军安排妥当,以备战之时。
朱粲军中,同样争吵不已。
朱粲起事,能成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善于笼络人心,尤其会指挥手下。至于所谓的狠辣,更是旁人不敢背叛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当前,隋军主力就在几十里外。
叛军内部,自是人心惶惶,因为据闻大隋皇太子就在隋军之内。而隋军之战力,经过昨日的一小战,已经深入人心。
这不,早上的时候,就有数人想要逃离。
但被朱粲让部下给抓了回来,抓回的逃兵,可以说下场很惨,直接为朱粲将之首级给挂在营帐之外,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还真没人敢逃窜了。就算是有些慌乱的军心,在朱粲的凶狠之下,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至夜幕下,再派出上百的斥候,几乎全军覆没,但根据逃出来的斥候,朱粲部也算是探得了隋军的大体情形。
至夜幕时,朱粲遂将各部将领召集而来,以商议接下来的应对办法。
待众将到来,朱粲坐于上首,指着帐内各自案几上的酒肉,一边与手下部将吃喝,一边说起了军事。
“麻狗儿也算是有些能耐,就像放羊一样,安排出去五百多人打探,而今逃回了三十人。总算是将隋军的情况给摸清了!
嘿,某告诉你们,隋军根本就没有五万大军,就只有三万人!”
朱粲狠狠的咬了口猪腿肉,举起酒碗,朝下首的几个亲信部将比划了下,然后一饮而尽,就这酒意的畅快,出言说道。
他大半个月前,在东平郡,有些游戏般的成功“称帝”,自封为皇帝。但平日的说话间,到底没有改去习惯,一直习惯性的称自己为“某”。
但是,若是部将或是面见于他,不喊他“陛下”,那朱粲可是会马上翻脸的。犯错者,多者会身首异处。即是这番残暴,旁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于帐内,一听到隋军这次只有三万人,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下首一个壮汉,半边有殷红的胎记,起身向朱粲敬酒一杯,然后道:“陛下,我部现在有三万人马,可是要和隋军主力直接交战?若是如此,我马大梁,愿意为陛下之先锋!”
马大梁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表示起了忠心。
朱粲平日喜怒无常,你若是不如此做,麻烦是小,说不定某一日,就会被之从背后桶上一刀。
当然,朱粲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只要你忠诚勇猛,那也是不吝啬赏赐。且是哪一天掠夺富户之类,大部都会瓜分给手下。正是这种矛盾的性格,让朱粲的许多手下,那是又敬佩又畏惧。
朱粲哈哈一笑,随即重重的一拍桌子,直接将旁边伺候的女子给吓得瘫坐在地。
他恼怒的看了眼这位被掠夺而来,成为侍女的富家女,瞪眼道:“碍眼的家伙,某有这么可怕吗?看今晚不扒了你的皮,还不快给某滚出去!”
待女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营帐,朱粲这次眯着那双蛤蟆眼,道:“老马不错,当然,你们也都不错!
不过,朝廷兵总会喜欢玩心眼。这次某等,是分了三路南下的。其中粮草是老陈他们押运,与某等主力,一直保持二十里的距离。至于西面,某是让胡三他们,率部打算绕到彭城郡西面的,现在大概率也发现了。
朝廷军啊,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以某来说,他们兵力少雨某等,自然会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大概率会想办法,断掉某等的粮草,还有胡三他们那部人,也多半会处于危机之下……”
朱粲的话语速度不算特别快,配合着他的口音,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大家都认真倾听,大气不敢喘一个,即是酒碗也都放了下来。
待之说完以后,下首方有人出言道:“陛下,可是我等设立一个埋伏,将计就计,让朝廷军,给主动跳进去?”
谁知朱粲用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的爱将,然后又是一拍桌子,翻着白眼道:“老王,你这纯属胡闹了!朝廷军的斥候,那是吃素的吗?
你没见到老麻子的人,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要是进行埋伏,恐怕某等刚刚开始,就会被之发现了!”
几个手下,已经习惯了朱粲如此训人的模样,除了这叫老王的部将有些诚惶诚恐外,余者都是眼不观心不跳的坐在原位之上。
心晓平日喜欢直来直往的头领,现在既然也开始转动起脑袋了。
正如当前大隋官府流传的一句话,不怕叛军势力大,就怕叛军有文化。有文化谋略的叛军,更具有威胁。
比如朱粲本人,这段时间,就掠夺了不少读书人。甚至还选了几个本地的儒生,给之做先生。此事在叛军之内,大家都是感觉到稀奇,倒是没谁敢在,明面上笑话。
而给朱粲当先生,那可是有很大危险的。
且在朱粲部内,公认最危险的行当有三,一是做斥候的,因为你可能面对的是朝廷正规斥候,一旦面对,脚丫子逃不快,那就玩完。二是做冲锋兵士的,要面对前方敌人,还要担心背后本部驱赶的刀剑。第三,就是军内被抓来的士子文士,尤其是给头领朱粲做先生的,一言不合,命就没了。
见帐内重新安静下来,朱粲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酒水道:“这一次,与朝廷军碰撞,某等不给他们来暗的,直接来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