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晨儿听着这话不对劲儿,皱着眉刚欲再问,忽然便觉得腹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爬……眉头一皱,光天化日之下‘哎呦’一声,直接是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他的突然的一举动,闹得过路的行人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竟还有一位老大爷上前来问他怎么了。
不远处停下脚步的红娘似孩子般清朗一笑,而后手指又是微微一抬。
感觉到肚子里无了异常,帝晨儿笑脸迎着那老者道了句自己没事的话,而后便迎着那些个像是在看奇怪之物的眼神,匆匆快步走到了红娘的身边。
“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
红娘压低了油纸伞,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笑意。
帝晨儿捂着肚子只道是‘再也不开玩笑了’。
红娘故作轻哼了一声:
“那是【穿肠钻心虫】,五毒谷内被驯养的最听话的一种毒物。刚刚那只是个警醒,你若是再那般调侃我的话,可就小心着它令你痛不欲生吧。”
闻言,帝晨儿脸色一阵的铁青,嘴上迎合着奉承的话,心中却叫苦连连:红娘,你没必要对我如此狠心吧~
接下来的一路,帝晨儿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只是乖乖的跟着好似对西岐了如指掌的红娘轻车熟路的左拐右行,最终来至了此处。
一家位于西岐最南角城墙下的平安客栈。
也不知红娘是从哪里得来的钱贝,入了客栈还未等伙计笑脸迎上来,她便直接是丢出了十枚钱贝,清冷的道了声:
“普通的客房便可。”
伙计接住了钱贝,笑问道:
“客官可是要开两间房?”
红娘似愣了一瞬,而后直言道:
“一间。”
伙计点头哈腰的乐呵呵笑罢,直接是拿出了五枚又递还到了她的面前,笑道:
“客官,我们祖上有规矩,客栈至今已传了三代人,普通的客房只收五枚钱贝,家训使然,在下不敢多收。”
红娘显得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将钱贝收了回来,似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
“诸葛茜倒是忘了家训呐!”
伙计在前面带路,帝晨儿在后面跟着,二人似谁都没有听到她的这一声轻喃。
入了房,伙计退去后,红娘关了房门,帝晨儿倒是很不客气的直接扑倒在了床上。
虽然这床意料之中的板硬,但是帝晨儿好像并不在乎。
毕竟在古井之下,黑雾之中……比这艰难的多。
这里光线很是的不好,故此红娘点燃了破旧木桌上的红蜡烛。
斜眸瞧了一眼帝晨儿,红娘轻咳了一声,提醒道:
“别忘了我的话,也别忘了你腹中的那只小虫。今日你安安生生的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尤其是行云客栈和南宫府,更不许去采春楼。不然坏了命数,你比我死的要难看的多。”
提到采春楼,帝晨儿忽然冷不丁的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温怒道:
“红娘,你知道是谁将我困在那黑雾里的么!?是晁林那狗贼!”
红娘沉声道:
“我知道,但你去了采春楼也出不了那口恶气,因为晁林没有骗你,他确实是在拿命与你……他已经死了。”
帝晨儿不信,撇嘴道:
“红娘,虽然他那时候显得狼狈些,可是他比我还能胡言乱语,他的话多半不能信。”
红娘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更加的坚定了些,沉声道:
“无论他是生是死,你都不能去。若想将你认为的这口恶气撒出来,那便等你再反西岐时再做。”
帝晨儿挠了挠脸颊,听着红娘这般的话,他无奈的再度瘫软在了床上。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和红娘在一起待过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心中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帝晨儿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但就是莫名的高兴,抑制不住的高兴。
带着这种情绪,帝晨儿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似乎是听到了帝晨儿均匀的呼声,红娘撑着油纸伞缓缓靠近了他。
寻常时分,他们二人之间总是会隔着那把不透明的油纸伞,帝晨儿看不见她,她亦是看不到帝晨儿。
且帝晨儿只知道自己想着一睹红娘的芳容,殊不知红娘也想一直看着他。
可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每次能这般认真注视帝晨儿的时候,总是在他睡去之后,静静的,很安生,很安逸。
“晨儿,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发生什么样的转折,也不清楚会不会改变历史往事,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活的无悔。”
红娘深深的叹了口气,片刻后欠身朝着他清秀的小脸蛋儿上温柔一吻,继而释然轻松一笑道:
“这副容颜再美她也不是我的,若这副身子是我的,我绝不会瞒着你,更不会这般拐弯抹角的对你故作清冷。
你知道的,我很自私,哪怕是要忍着,我也不想你在见到我之前,先见到的是她长大后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