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在哪?鬼才知道!
他不闹事,谁稀罕管他一样。
结果现在就告诉他们,张鹤龄居然去河南办案?还把悬而未决的李士实案子给查清?
徐溥面色非常凝重,追问道:“伯常,你没听错吧?确定是寿宁侯?为何不是建昌伯?”
周经叹道:“若非今日,在下对此也完全不知情,诸位可不要以为在下是提前知晓而未告知。”
徐溥赶紧安慰道:“我等本同僚,无人质疑。”
没人怀疑就怪了。
早就有人觉得周经跟张延龄沆瀣一气,朝中人传说二人穿一条裤子也不是一天两天。
周经道:“今日到了乾清宫,才知原来建昌伯之前所行不法之事,全然是为麻痹菊潭郡主等人,其实他早就知道河南地方上有这批钱粮,是跟陛下设局……直到两日前……宁王府的人得知京师事后,才放心去与李士实的人接洽,被寿宁侯和司礼监萧公公当场给拿下……”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所显现出的表情,已超出震惊的范畴。
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尤其是一些拿着参劾奏疏准备在朝堂上好好表现一番的人,此时更是呆若木鸡。
“伯常,你不是在替那小子说话吧?”元守直就差要上去打人。
为什么想打人?
连元守直自己都不清楚。
就好像一辈子所奉行的原则,还有所坚守的信仰,在一时间崩塌,让他无所适从非要发泄一下才能舒缓心中郁闷。
周经摇头道:“在下也希望一切不是真的,但看起来……陛下对此也早就知情,或许这也是陛下前几日在朝堂上百般回护建昌伯,却又不把事戳破,还让我等继续参劾的原因,就是为麻痹宁王府之人。”
“混账!这不可能!”
“他在京师强占民田,还出手打人,竟会是陛下早就知晓?”
“骗谁呢?就算寿宁侯办了案,此时也绝对跟建昌伯的不法没有任何关系。”
“对!陛下这是在包庇外戚。”
很多耿直的言官还在质疑。
但那些大明朝的阁老、部堂,此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就连之前耿直的屠滽、刘璋和元守直等人也沉默不言。
不管你们如何去质疑,皇帝早就知晓这件事,看来是错不了。
那张延龄所为之事,包括打人,就变成了奉旨为之。
奉旨强占民田?
奉旨打人?
一切都是为了案子,无论过程如何,但张延龄动机是纯良的,更重要的是结果尽如人意,那想用任何的参劾说辞去打动判官朱祐樘,还有可能吗?
判官让张延龄做的,张延龄确实照做,还把事做得很好,最后连案子都因此查清。
你非要说二者没关系,但你也要让判官相信啊。
光靠你这张嘴,怎么说动皇帝?
钱粮是你追回来的吗?案子是你查清的吗?你除了参劾了张延龄,成就了张延龄的恶名,把菊潭郡主等人给麻痹了,还做了什么?
……
……
事情发生之突然,令在场之人始料未及。
本来准备好的参劾说辞,编排的各种理由,甚至也有做好跟张延龄朝堂针锋相对的准备,现在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诸位,可以入殿准备朝会!”
却在此时,司礼监秉笔太监韦泰走出来,通知朝会要开始的消息。
众大臣现在倒宁可皇帝现在辍朝,最好未来一段时间朝会都别举行。
谢迁心直口快,苦笑着摇头道:“或许到了陛下算总账的时候!”
一语点醒梦中人。
在场的大臣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皇帝早就知道张延龄的恶行是刻意为之,只是为了做局,才没有揭破,显然皇帝最近也不厌其烦总在听这群人在张延龄的攻讦。
要他们只是攻击张延龄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在参劾张延龄的同时,也总在说皇帝包庇外戚的事,还引经据典说明古代信任外戚造成乱国的下场,把皇帝说的好像连昏君都不如一般。
皇帝的心情能好受?
现在好了。
菊潭郡主上当了,案子暂时看来水落石出了,李士实跟宁王勾连的证据有了,皇帝也终于不用忍了。
那皇帝还能不把前些日子的郁闷加倍找补回来?
“陛下……陛下……”
刘璋一脸羞恼,老脸通红,似乎想当众抨击皇帝对外戚的包庇,也是指责皇帝居然会任由外戚不按规矩办事。
但因为他情绪太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要吐血。
身后的工部左侍郎徐贯赶紧伸手按在他肩膀上,安抚劝说道:“刘部堂先消消气。”
“咳咳咳……”刘璋咳嗽起来。
徐溥见状提醒道:“有关参劾之事暂且作罢,最近再跟他争绝对没有好结果,他以往便嚣张跋扈,估计有此事他更是要蹬鼻子上脸,诸位要先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