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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涌出茶楼,把路给堵上。
张延龄过来时,正好就被挡在路中间。
围观的人一看这架势,马上就把不太宽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没办法,京师的市井百姓就是这么喜欢凑热闹。
“爷,好像就是他们。”南来色凑过来,低声道。
张延龄笑了笑,正要找你们呢,就自己送上门来?省得我进去找你们。
张延龄指了指这群人,高声道:“老子逛街,这是哪路不开眼的挡道?”
李梦阳一马当先,撸起袖子怒道:“你乃大明蠹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居然还敢招摇过市?我等便替天下读书人,好好骂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外戚佞臣,要脸的话赶紧夹着尾巴从这里走,回去后闭门自省,若再出来一次我等便堵你一次……”
骂得是挺过瘾。
但张延龄怎么看,都好像是在打嘴炮。
你不爽,你倒是动手啊。
“爷,要不咱避避?”金琦走过来,低声提醒。
张延龄不屑道:“你小子可以啊,副千户晋千户,官升了胆子变小了?”
金琦赶紧解释道:“小的不是这意思,小的是觉得,跟这群不识相的文人较劲,不符合您的身份,再说他们是故意要激怒您,可不能上当。”
张延龄大声喝骂道:“那老子堂堂伯爵,走在大街上就可以任由人唾骂是吧?老子的面子往哪搁?小南子,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打!”南来色豪情万丈。
张延龄都说了,这是要拉出来练兵的,终于见到练兵的对象,还能手软的?
表现的时候到了。
前面几个月,近乎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当了建昌伯府的下人,居然还要老实巴交过日子?被人骂了还要忍气吞声?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张延龄可不打算在大街上打嘴炮,还是以拳服人比较实际。
“啊?”金琦等侍卫一听就蔫了。
对面可是有几位进士的,还有朝中大员,直接在街上动手打人,那他们以后还怎么混?
“用不用老子教你们怎么打?”张延龄怒吼着,一把抓过来一把刀,正要往前扑,想了想还是算了,换了根棍子回来。
“老子给你们打个样儿,这群怂瓜蛋子就摆在这了,诸位请随意!”
张延龄拎着棍子就朝当首的李梦阳走过去。
李梦阳也没想到张延龄居然会这么直接,这是要……威胁?
“你……你要作何?”李梦阳脸色煞白。
张延龄抡起棍子,一棍子打在李梦阳脑门上,“砰”一声,李梦阳应声倒地。
“干活了干活了……”
“哇呀!打人了!”
“快跑!”
“通知官府……”
“老子就是官府,谁敢闹老子劈了他全家?”
……
……
一场火拼,没有任何悬念。
成年人暴打小学生,就算是金琦等人已经在收着打,架不住建昌伯府的下人勇猛无比争先恐后,最后李梦阳等人都被打到头破血流。
一时间京师舆论哗然。
到第二天一清早,奉天殿外,还没等开始朝议,便已对此事议论纷纷。
徐溥等阁臣来得比较晚,元守直见到徐溥,赶紧迎过去。
“徐中堂,张延龄也太过分了……”
徐溥道:“不是说了要隐忍?任由他胡闹。”
“忍不得,他把李献吉等人都给打了,士子的颜面扫地,这可比之前的事严重得多。”元守直一脸愤怒。
徐溥老脸横皱道:“何至如此?”
此时周经走过来,毕竟李梦阳是他的手下,此时他黑着脸道:“乃是献吉等人在市井议论外戚夺民田之事,碰巧就遇到外戚路过,一行人便出去堵路痛骂,谁知……外戚便亲自带人出手。”
亲自带人出手……
刘健气恼道:“陛下派人去护他周全,就是为了让他带出来殴打士子的?”
李东阳问道:“众人伤势可还好?”
周经叹道:“性命无虞,但身体……唉!”
这意思是,被打得不轻。
徐溥的拳头紧握,便在此时,陈宽已经走出来要传召众人进殿。
“徐中堂,今天的事不会也要罢休,当不知道吧?大明的体统何在?”元守直赶紧对徐溥施加压力。
徐溥道:“有多少奏疏上呈多少,他敢踏破士子的颜面,我等岂能罢休?”
众人有了徐溥的话,一个个都精神抖擞。
似乎这对他们而言,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
跟被打的士子一样,只是一个在朝堂外,一个在朝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