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
王霁在那没了半天,就是没往下说。
最后朱祐樘也急了,怒道:“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王霁最后还是应了。
朝中众大臣面如土色。
本来都在心里叫好,觉得张延龄终于滚蛋,朝廷秩序终于要恢复。
之前张延龄说要撂挑子,但皇帝还是把张延龄派去山东,这次连皇帝都表明要让张延龄卸任,不管皇帝是什么想法,这次总不该再有问题了吧?
但见到白昂那阴沉的脸色,还有王霁的苦瓜脸,一个个自得意满的文臣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他们突然又觉察出来,这案子简直是烫手山芋,谁沾谁死的感觉。
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了,外戚滚蛋,我们能比他做得更好吗?
你们应承皇差,就是这种表情的?
朱祐樘又看着都察院左都御史闵珪,跟另外两个不同,闵珪的神色则淡然许多,好像对此案还是挺有自信的。
就在闵珪准备领命时,朱祐樘却将目光重新落在张延龄身上,这意思是此案不打算让都察院牵扯进来。
你不是自信吗?不用你了!
“建昌伯,你对刑部和大理寺查李士实的案子,有何忠告?”朱祐樘问道。
“陛下……”
徐溥登时觉得“忠告”这个字眼太刺耳,想出来纠正一下。
张延龄在徐溥进一步表达抗议之前,恭敬回道:“回陛下,臣并没有什么忠告,想来六扇门能把此案办好,臣只等他们奏捷的好消息,争取再能把背后的几十万两银子全数追回来,臣便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听这意思,你是准备去赴死啊。
但都一想,这小子没文化,根本是在瞎说,以他那厚脸皮不要脸的特质,会自寻短见?这比母鸡投河都扯淡。
朱祐樘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此案就先到此吧,朕累了,退朝!”
朱祐樘本来还挺高兴的,毕竟张延龄给他追回了十九万两银子,虽然不足以填补九边的亏空,但至少问题能解决一大半。
可随后他想栽培和提拔张延龄,被朝中大臣反对,甚至还让张延龄提出请辞,这就让他很不爽。
但事已发生,他只能安慰自己,此案别人查也不好查,最后说不定还是要把小舅子拉回来,到时看那些大臣说什么。
“对了延龄。”
朱祐樘本已走到奉天殿门口,突然回头看着张延龄。
“臣……臣在。”
张延龄本来也跟别的大臣一起在恭送,谁知突然皇帝从身后发声,他只能回头来应。
很别扭。
“你跟朕去一趟乾清宫,朕还有点事要问你,朕会顺带把你兄长叫来,一起吃顿饭,好好叙叙家常。”朱祐樘便直接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说此话。
这算什么意思?
皇帝有意在向在场的文臣示威?告诉你们,朕跟张家兄弟就是一家人的,平时就是可以不顾一切单独召对不说,还能一起吃饭叙家常!
你们不服?行啊,有机会把女儿孙女什么的嫁给太子,以后或许你们也成为外戚一家,到时就能享受这待遇了。
“臣遵旨。”张延龄回应。
朱祐樘这才点点头,在众大臣窃议声中,走出门口。
“跟上!”他还提醒一句。
张延龄快步跟出去。
等朱祐樘和张延龄消失在奉天殿正门口,在场的文臣已经炸开锅。
……
“怎么会如此?”
“这算怎么说的?”
“陛下为何要对外戚如此宠溺?大明朝还有未来吗?”
……
一群人义愤填膺的。
但几名阁老部堂则面色平淡许多。
以往皇帝就是这么偏袒两个外戚,现在不过是把偏袒表现在朝堂罢了,我们已经把张延龄给逼出朝廷,算是“大获全胜”,你们还在这里抱怨什么?
“走了走了,各司其职!”
徐溥道,“若是此案查不出个子丑寅卯,你们还想让他再回朝不成?”
一群人瞬间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
都不再议论,改而沉着脸往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