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整准备详细汇报白天迎接张延龄所发生之事时,突然有一名李府的随从慌张过来。
“何事大惊小怪的?”李士实有几分生气。
随从看了看杜整,似乎是有外人在场,不想说,李士实道:“自己人,但说无妨。”
随从这才如丧考妣道:“老爷,事出大了,建昌伯把咱家的夫人、小姐和少爷们都给抓起来了!”
“什么?”李士实的脸色瞬间就不那么淡定,他一把抓起随从的衣领道,“人不都安置在城外?怎么还会被他给找到?”
“不知道啊,入夜之前,东厂派人出城就把人给拿了……”
“东厂东厂,杨鹏那阉人还会替姓张那小子做事的?”
杜整也听懵逼了,你的家眷不都在城里?感情你提前把家眷都藏起来,这样是防止张延龄玩阴的?
但张延龄果然还是玩了阴的,你藏家眷不也一样被找到?
对张延龄来说,要找李士实不是那么容易,毕竟李士实一个大活人自己有腿,想跑到哪都容易,但要找到李士实的家眷很难吗?自己派出那么多的斥候哨探,若是连这点事都打听不起来,那这群人真是不用混了。
“老爷,怎么办?”随从一脸紧张。
“看我再摆个阵,此时一定不能乱,就算他把我府上的人拿走又能如何?”李士实一脸凶恶之色。
似乎成大事者,身边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杜整道:“李公言之有理,张延龄一定是想以此来要挟让李公您现身,不能让他如愿。”
“还是你懂我。”李士实又跑到他所谓的大阵之中,准备施法。
……
……
杜整都有点不敢回去。
他想到张延龄说今晚就要把案子结案,别是下一个被拿下的人就是自己。
亲眼见识了一下李士实摆阵,杜整觉得大开眼界。
什么道士作法,在李士实面前相比,简直弱爆了。
这才是当世风水名家。
摆阵出来的架势,一看就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就算他这样对风水命理不是很相信的人,看了李士实的大阵后都感觉到事情稳了。
却在此时,随从又跑来:“老爷,又出大事,公堂上……您已经在受审了!”
“咳咳咳……”
李士实憋着一口气正在作法,听到这话瞬间泄气。
杜整好奇道:“李公就在此,怎会到公堂?还有公堂不都封闭了?哪里的公堂?”
随从道:“不是在知府衙门,也不是藩台衙门,是在历城县的县衙,由知县配合审案呢。”
杜整听了之后吸口凉气。
涉及此案,一个在这里摆阵,另一个直接开公堂审案,居然还是在济南府的附郭县历城县的县衙,可说是济南府里最不起眼的衙门,现在居然在审李士实?
“老爷,也不知京师来的人从哪找了个您,总之人跪在公堂上,审案的就说那是您,正在数您的罪行呢。”随从哭丧着脸。
杜整一听,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
再一想,之前李士实不也一样找了个人说是冒充张延龄的,在公堂上被打到皮开肉绽?张延龄这算是活学活用啊。
“李藩台,您看这……”杜整望着李士实的脸色,就知道要出事。
李士实心下明显已经慌乱了。
再想想也是,就算李士实不在公堂上又如何?外人又不知道那不是李士实,只要张延龄对着个假人用缺席审判的方式定了李士实的罪行,那李士实就百口莫辩,到时李士实再牛逼,也不再是藩台,直接成“逃犯”。
“走!随我去历城县的公堂。”李士实怒不可遏,当即要前去跟张延龄对质。
杜整急道:“李藩台,这不可吧?去了不正趁了张延龄的阴谋?您不去的话他也不能把您怎么着……”
话是这么说,但杜整心里也不是很肯定。
李士实的家眷都落在张延龄手上,还找了个人假扮李士实,若是再在公堂上把李士实的罪行给定了,那李士实这个孤家寡人恐也难再兴风作浪。
“调集人手,之前姓邬的不是说会调拨给我三千人马?去把历城县的县衙给围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在重兵围困之下审我!”
李士实眼看用阴谋诡计不顶用,张延龄好像比他技高一筹。
那就只能来硬的。
动粗。
杜整道:“李藩台,事可能没那么容易,却说是衍圣公……就是孔弘绪昨日里见到张延龄,还跟张延龄一起进城,怕是邬将军现在不会给您调兵。”
李士实此时也有些崩溃。
看着自己摆下的大阵,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掉进阵眼中的人。
“那把衙差、巡检司和团练的人全都叫上,再把乡勇叫上,把历城县县衙给围了,大不了跟此子鱼死网破!”李士实咬牙切齿道。